傅茗蕊下车。
    高跟鞋陷进泥地。
    第三户铁门贴著褪色的门神,老周摸出半包红梅烟,“阿黝,开门。“
    “走,跟我们回去。”
    门缝里探出半张脸。
    果然是那天晚上那个汉子。
    只是此刻,他攻击性倒是少了许多。
    “我听李哥说了,你们要我出来作证。”
    阿黝淡淡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作证,但是要加钱。”
    傅茗蕊侧头看了看老周。
    “行。”
    “给你加钱。”
    ……
    进城时,已经是傍晚了。
    傅茗蕊把车停在小旅馆后巷。
    招牌霓虹灯缺了“旅“字,变成“天鹅x馆“。
    前台老太在打盹,老周则带著阿黝,开了顶楼房间。
    “明早十点,去市局。“
    “到时候我们在旅馆门口接你,你跟我们一块儿走。”
    阿黝答应下来:“行。”
    他把傅茗蕊给他的钱扎进了一个粗糙的旅行包口袋里。
    “这是定金,”傅茗蕊开口,“等你配合我们举报了程洲,再给你剩下的钱。“
    ……
    从旅馆出来,老周鬆了口气。
    “原本以为厂子就要这么完了……总算有生机了。”
    “现在就等著明天了!”
    “明天带这个证人去市局一说,一招供,把土壤污染的事儿说清楚,咱们就能翻盘!”
    傅茗蕊叮嘱老周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
    老周笑著:“知道知道,放心吧大小姐!”
    ……
    翌日清晨。
    傅茗蕊来到办公楼。
    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工位旁边的茶水间。
    柴思茉撞到了傅茗蕊。
    “傅姐,你也在?”
    傅茗蕊:“嗯,小柴。你喝什么?”
    柴思茉烧热水:“我过来泡点咖啡。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班,像个二十四小时在线客服……”
    “泡咖啡啊。“傅茗蕊有意无意地开口,“那我推荐给你一款新的咖啡豆,深烘的,好喝。”
    柴思茉笑了笑:“谢谢傅姐啦,不过我一般只和中度烘焙的咖——”
    柴思茉说了一半,忽然停顿住。
    她好像敏锐意识到,傅茗蕊刚才……是话里有话。
    柴思茉看了一眼茶水间外有没有其他人在徘徊。
    “哪种咖啡豆啊,傅姐?”她问。
    傅茗蕊將密封袋推过咖啡桌。
    “我给你带来了。”
    “……它適合放在巴西木盆栽第三根气生根下面。“
    思茉挑开密封袋。
    里面是个窃听设备。
    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泛著哑光。
    她像是触了电一样,飞快把这个东西收进自己的口袋里,顺便看了一眼茶水间外面的情况。
    没人。
    巴西木盆栽。
    柴思茉明白了。
    那是程洲书房东南角的一个盆栽。
    是他精心养护的绿植。
    傅茗蕊的意思……是要让她把这个窃听设备,放在程洲的办公室里?
    “傅姐?”
    她抬头,看向傅茗蕊。
    傅茗蕊搅拌著卡布奇诺的奶泡,“上季度报销单里有笔绿植养护费,你报的。这说明,那盆绿植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的,对吧?“
    傅茗蕊:“巴西木每两周浇一次营养液,今天正好是养护日。“
    柴思茉的勺子撞在骨瓷杯上发出脆响,
    过了片刻,她握著口袋里发烫的窃听设备,定了定神。
    “没问题的,傅姐。”
    “程总今天约了审计组,九点到九点四十都在外头呢,不在办公室。“
    “我可以趁著这个时间段去『养护』。”
    ……
    从茶水间出来,两人已经商议好了。
    这个窃听器,就放在那盆盆栽的土壤里面。
    傅茗蕊知道程洲这人心细。
    不管是藏在桌板底下、椅子背底下,还是办公室的隱蔽角落,都有可能会被程洲发现。
    但藏在土壤里,他未必能防备得到。
    走廊闷热潮湿。
    柴思茉深呼吸一口气。
    “傅总,真的要藏在盆里?“她捏著指甲盖大的金属片,“浇水不会浇坏么。“
    “这盆东西是你养护的,只要你注意分寸就好。”
    傅茗蕊开口。
    “程洲上个月把所有盆栽换成红陶盆,这种材质——“
    她叩了叩盆的质感,“传音效果比塑料好三倍。“
    用窃听器,刚好。
    空调外机的轰鸣声里,她按住柴思茉的肩膀,“记住,水苔下面两公分,埋完把表面土壤復原,不要让別人看出异样来。“
    上午九点。
    傅茗蕊看著柴思茉走进专用电梯。
    右手还抱著带泥渍的绿植养护手册。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直到,透过落地窗,傅茗蕊看到楼下,程洲的车驶了进来……
    傅茗蕊呼吸绷紧!
    程洲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直到九点四十都还在外面么?
    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小柴。”
    傅茗蕊压低声音。
    “你要快点了,程洲回来了。”
    柴思茉的呼吸声陡然急促。傅茗蕊听见陶土摩擦的沙沙声。
    “东西埋好了吗?“她压低声音问。
    柴思茉没回答,只顾低头紧张地挖土。
    傅茗蕊咬咬牙。
    她必须为小柴爭取足够的时间。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傅茗蕊就堵在程洲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么巧?“
    程洲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老婆来我办公室参观?“他指尖还沾著雪茄灰,“你挺有雅致。“
    傅茗蕊挡在程洲的面前。
    “程洲,我问你。环保局在我厂子地下挖出污染物——”
    “这件事和你有关么?“
    傅茗蕊明知故问。
    她在拖延程洲的时间。
    程洲笑了一下。
    领带夹闪过冷光。
    “想像力这么丰富,不如去写商战小说?“
    “你有没有证据啊?”
    “没证据可不能隨便污衊我,我可以去告你的!”
    办公室传来盆落地的闷响。
    傅茗蕊提高音量:“需要我提醒你——厂子倒了,你的利益也会受损么?你觉得窝里斗有意思么?“
    程洲突然拽住她手腕。
    “窝里斗有没有意思,你心里不清楚?你把我们的夫妻共同財產给抵押掉了,让我现在一穷二白,你难道没有窝里斗?你这样做,不就是要跟我同归於尽么?”
    傅茗蕊的指甲掐进掌心。
    “是你先给厂子埋了坑。“她瞥见柴思茉的身影闪进茶水间,“让你吃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柴思茉抱著文件盒低头疾走。
    傅茗蕊甩开程洲的手。
    “比起这个,程总不如担心担心,事情揭穿之后还如何收场。“她按下电梯键,扬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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