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新下了楼,打著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找,连草坪都不放过。
    找了一圈又一圈,连门口的保安师傅都有些疑惑:“小姐,你要不要帮忙?是不是有什么贵重物品丟失了?”
    傅茗蕊猛然回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
    原本想说自己没丟东西。
    但若程洲是个心思极细腻之人,未来有一天他查到自己在小区监控里打著手电筒来来回回翻找东西时——
    程洲心里会不会起疑心?
    门口保安师傅平日与他们业主的关係都不错,难保不会在白人聊天的时候將她这一举动聊出去。
    於是,傅茗蕊立刻打起精神笑了笑,开口:“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有一条手炼掉了,东西也不贵重,但我想著万一能找到呢。所以先来看一圈。”
    保安很热心:“那我帮你一起找找吧。”
    傅茗蕊摇了摇头:“我看了一圈没有,算了,反正这东西也不贵重,可能是掉在其他地方了。”
    她谢过了保安,独自一人回到家。
    回去路程只短短五分钟,可那五分钟她的內心经歷无数心路歷程——
    她把钥匙弄丟了。
    那个从暗格里拿出来的钥匙,被她弄丟了。
    现在该怎么办?
    程洲下一次打开暗格的时候必然会发现东西不对。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所有的关係,都会被戳穿。
    他们一直虚假维持的面上的夫妻和谐,终將被粗暴地撕下,露出恶鬼的黑色獠牙。
    傅茗蕊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一寸一寸地都凝固了起来,该怎么办?
    能不能再补一个钥匙?假装放在里面?
    不,不行,她拿不到原版的钥匙,就不可能配出一模一样的。
    再说,也不能隨便拿一把钥匙就滥竽充数,程洲必然是要拿著这把钥匙去开他抽屉的。
    要是开不了,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露馅。
    傅茗蕊知道她犯了一个极其致命的错。
    她弄丟了钥匙,就意味著程洲会发现她在调查他。
    战爭的號角会被提前打响,他们的关係会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转折,朝著最恶劣最极端的方式呼啸而去。
    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一切还太早,太不合时宜。
    回到客厅,她抬头看了看镜子,发现自己神色惨白,整个人就像一只刚从楼下草坪回来的鬼。
    当晚,程洲给她发了条简讯:“不好意思,老婆,今晚喝得有点多,同事先送我去他家住了。我就不回来打扰你了,老婆早点睡觉。”
    傅茗蕊只看一眼简讯便知道,程洲必然是出去鬼混,打算夜不归宿。
    她原本该愤怒,该难过,可此刻她竟然鬆了一口气。
    好在程洲今晚不回来。
    她又多了一个晚上可以思考对策。
    要是他今晚就回家,有可能今晚就打开暗格查看情况。自己就连连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傅茗蕊强迫自己洗完澡,早睡,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哪怕心慌意乱,根本睡不著,她也强迫自己保持必要的充足的睡眠,一切留给明天再想。
    明天她一定能够找到那把钥匙。
    没错,她心想,天一亮,她就去昨晚的宴会会场重新找。
    当天晚上,程洲一夜都没回家。
    傅茗蕊在天色还蒙蒙黑的时候就起床,极其冷静地穿戴整齐,梳妆完毕,对著镜子盯著自己那张脸。
    神色憔悴疲惫。
    一个小时之后,她抵达了昨晚的宴会会场。
    她猜测那把钥匙或许是昨晚被自己丟在了观眾席上。
    观眾席灯光漆黑,就算落在了座位附近,她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会场上都找不到,那她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傅茗蕊回到昨晚观眾席,一个座位挨著一个座位,仔细查看。
    不同於昨晚的觥筹交错,今天白天的席面上有些冷清,就像是散场后的空荡荡的建筑,无人问津。
    她对著密密麻麻的座位,內心越来越焦灼——找不到,根本就找不到。
    每一个座位她都仔细检查,但昨晚嘉宾离开现场后,工作人员早就將整个会场都打扫乾净了。她第二天来找,根本找不到什么。
    在会场里来来回迴转了好几圈,她终於心灰意冷,打算离开。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从后台急匆匆出来一个人影——
    她猫下腰。
    好在观眾席上座位密密麻麻,她隨便找一排座位猫下腰之后,就完全隱匿了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男人身影急匆匆地出去。
    不知为何,在昏暗灯光下,她觉得他……有一些像程洲、
    难道是她看了眼?
    等那身影急匆匆离开后,傅茗蕊猫著腰,朝著后台的方向走。
    “啪”的一声——
    她听到很清脆的,就好像是在打耳光的声音。
    接著,后台传来女人极其压抑的啜泣声。
    傅茗蕊心里一紧。
    她悄无声息地摸进后台,就见三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堵在一个房间门口,而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则从休息室里被拽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扬起手,“啪”的一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女人被打得偏过头去,呜呜地哭起来。
    傅茗蕊认出来了。
    这个女人是刘紫芳。
    而那个打她的男人——她在昏暗灯光下仔细辨认,认出来,对方是李骋飞。
    眼前这场景让她懵了——
    李骋飞不是刘紫芳的老板吗?还曾经替刘紫芳长租了一个酒店公寓。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呜呜……”
    刘紫芳捂著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不要打我了……”
    李骋飞一把拽过她的头髮,將她拖到自己面前,对著她的脸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紫芳被打得偏过头去,腿软地跌倒在地上。
    她身上只披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此刻散落开来,露出两条不著寸缕的雪白的长腿。
    “还躲!你还躲!”
    李骋飞显然怒到极致,拽著刘紫芳的头髮问:“我打你,你躲什么?你这个淫妇!!!”
    说著,李骋飞就脱下自己的鞋,鞋底“啪”的一下打在刘紫芳的脸上!
    那张好看的脸顿时留下一串灰色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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