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紫云真人,紫云真人便到。
    只见凉亭內眾人衣袍忽地无风自动。
    空气中出现一阵波动,紧隨其后,紫云真人便带著李通明,凭空出现在眾人眼前。
    后者踉蹌半步站稳。
    孟守拙视线瞥来,见青年腰间掛著诛邪令,眉心皱起三道深纹。
    若非老友所託,他定不会让这此子进诛邪台避难。
    孟守拙抬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气浪裹著李通明几人出亭。
    独留下紫云真人。
    “由贫道所掌管的二十四锋,现下建制已齐,人员已满。”紫云真人手腕轻旋,手中雪白拂尘划出似流云般的轨跡。
    他道袍微盪,向前半步,与孟守拙並肩而立,嗓音高远:“倒是孟主祭麾下还有空缺。贫道纵有不舍,也只得將此后起之秀让与孟主祭分忧。”
    后起之秀……听到紫云真人这般形容,孟守拙面颊微微抽动。
    他背著手,侧过身斜睨了一眼亭外正在与晏寧等人敘旧的李通明,而后目光幽幽地转回到紫云真人身上。
    其意思不言而喻。
    紫云真人表情微微一顿,而后轻笑出声:“看来贫道与孟主祭,对后辈良才的定义有所分歧。”
    “真人有所不知。”孟守拙抚须开口,“自此子状告平南伯后,弹劾裴让的摺子,便比之以往多出三倍不止。”
    “秀木若想当风,犹需深根。”紫云真人银须微颤,“孟主祭是不愿效仿好友高义?!”
    “老夫或可护其一时,安能护其一世。”孟守拙远眺层云,目光深远,“此子性真不假。可倘若天下人人如此,你我如何忙的过来?!”
    “若天下人人皆是如此,又何须你我相护。”紫云真人微微一笑,“孟主祭望他收敛锋芒、自藏其锋。”
    “裴公却望他锐剑出鞘、始终如一,甚至甘愿为之护道。试问,你二人孰对孰错?!”
    想起老友性格,孟守拙面露无奈:“如裴让这般,当世不过一人!”
    他所指並非是为人,而是明面上的意思。
    能性倔如驴、刚正不阿,一路上得罪权贵无数,还安然无恙成长为大儒的,也就只有裴让。
    “非也。”紫云真人转过身去,意有所指,“依贫道之见,这第二人很快便会出现。”
    ……
    见到李通明后,霍临锋、晏寧几人,原本紧蹙的眉心,顿时舒展开来。
    “李兄!”霍临锋抱拳,背上负著那杆李通明送他的长枪。
    先前被拍飞的觉非也已经赶回亭外,胸前粗布僧衣上还掛著那枚金铃鐺,足见对此物喜爱。
    不过铃鐺里却被塞了……想来这其中另有一段故事。
    觉非对著李通明双掌合十:“李施主,几日不见,甚感掛怀!”
    和尚你有点曖昧了……李通明面带微笑,向二人回礼。
    一旁,晏寧眼底有碎星浮动,云渺面上梨涡若隱若现,縐离眼尾微微上扬。
    见到李通明,眾人不知为何,就连心情都要好上些许。
    这时,李通明忽地弯下腰,朝几人郑重行礼:“朝堂上的事,在下还要谢过诸位!”
    霍临锋刀刻般的下頜向上扬了扬:“李兄无需客气。”
    “李施主种善因在前,我等不过顺水推舟,不当此谢。”觉非垂首出声。
    “李大哥这话未免太过见外!”晏寧、云渺也面露浅笑回道。
    雄鹰般的女人縐离,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维持著阴阳家之人,一贯话少、高冷的人设。
    李通明却以为这是反射弧太长所导致。
    阴阳家推算天机,易遭受天谴。
    虽然不会一上来便太过严重,但诸如白髮、反应迟钝这种小毛病,在修行前期亦属於常遇之事。
    这个也好理解,开掛太多,容易封號。
    在医家路径未出现之前,阴阳家弟子的存活率一直不怎么高。
    ……
    双方短暂敘过旧,李通明侧身望向亭中。
    只见孟守拙与紫云真时而目光交匯,时而唇齿翕动,显然是在谈论著什么。
    可眾人距离凉亭不过只有几步距离,却什么也听不到。
    就好似有一面空气墙,隔在眾人与凉亭之间。
    道门禁制……李通明想到一个可能。
    云渺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袖,歪头问道:“李大哥,你和紫云真人找孟公是有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目光也凝聚而来。
    “是这样,紫云真人那边……”李通明三言两语將事情始末讲出。
    未曾想几人反应剧烈。
    “妙!”霍临锋眼中精光迸射,用力握拳,指节一阵爆响,难掩兴奋。
    晏寧眉眼弯成月牙:“这太好了,李大哥!”
    就连縐离素来淡漠的眼眸,此时也不由泛起几分情绪……我的卜术没有问题!
    云渺对李通明认真叮嘱道:“李大哥,你到时一定要和孟公说,想到我们锋来!”
    “好。”李通明笑著点头应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闻此消息,觉非一时又想摇铃鐺了,可见在场人还多,便压下心中衝动。
    觉非日常打坐念经,修行枯燥,本无欲无求。
    直到李通明送给他一个金铃鐺之后,他便效仿佛门高僧,將之当成了木鱼使用。
    每日早晚,念经之时必先摇铃十声。
    而苦行僧又向来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同时此铃又有震慑神魂之效,李通明將其送给觉非之时,也忘记与之说清。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只要摇一下,自然便可察觉出其中奥妙。
    可李通明却忽略了一件事,苦行僧是以苦行为基准进行修炼。
    觉非四境修为,每每摇晃金铃,对別人而言是神魂震慑,对他而言却是修为涨幅。
    相互抵消之下,他根本察觉不出异常,只以为是近日修炼效果显著。
    这下可害苦了邻舍的几名诛邪校尉,每日早晚若是处於睡梦之中,必会隨著一声铃鐺脆响,莫名醒来,並且脑仁还疼。
    以为是外出诛邪染上什么病症,结果找了医家同僚,竟不见好。
    这下可有意思了,惊得几人以为是诛邪台出了邪祟,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干什么的,才咂摸出不对。
    后是神魂体系的诛邪校尉路过,才终於勘破此悬案。
    当夜,邻舍先后涌进觉非院中,拳风呼啸。
    觉非修为又涨三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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