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往回走的路上,林卫东担忧道,
    “建业,严进民有个公安局局长表哥,估计很难擼去他的场长饭碗。”
    他突然又生气道,
    “只是可惜了,不能挫他的锐气。你瞧他都说得啥,城里人就高贵了?这口气我真咽不下!”
    萧建业说道,
    “那倒也不一定,姐夫,你先推牛车回村里,我还得去黑市一趟。”
    林卫东借下背上的五六式步骑枪,掛在了萧建业的肩上,
    “去黑市那地方没有枪可不行,你先用著我的,我先回家了。”
    两人分別后,萧建业就赶往黑市。
    来到黑市,萧建业先是来到了乌振邦的面前,
    “建业,你怎么来了?今天是要买啥?”
    萧建业摆摆手,
    “最近生意还成吧?万东的小弟们有来找你麻烦吗?”
    乌振邦不在意地说,
    “自打万东被判抢劫犯跟盗窃犯后,公安局將他们一网打尽,把全部小弟都抓进局子了,现在黑市也没有收保护费的,这得多亏你!”
    “別说是我,现在黑市上哪个摊贩见了你,说不定都要打个折。”
    萧建业放心道,
    “那就好。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黑市上有没有人能干那种跟踪的活儿的?”
    乌振邦愣了下,又很快贴近了点,压著声音说,
    “建业,你可別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这要是被抓到了,不得进局子里。人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常克黑!”
    “这人鬼机灵的,镇上好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都知道一些腌臢,只不过他不肯轻易对外说。”
    “他爷爷是江湖大盗,建国后就被抓起来枪毙了,盗窃的本领他是学了也不敢用,但是上房梁还是会的。”
    萧建业若有所思,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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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振邦没听清,
    “高手在命贱?”
    萧建业又说,
    “甭管那句话了!你带我去见常克黑,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就跟踪一个看不顺眼的人,我想看看他有什么黑料。”
    乌振邦应下了,
    “建业,竟然还有你不能出手对付的人,我真是好奇了。”
    “跟我来吧!”
    乌振邦迅速收拾好摊位上的“禁书”,然后一股脑丟进牛车了。
    两人来到黑市的一处摊位,只见摊位前什么也没摆,只放著一张竹靠椅,上面躺著一个男人。
    男人面容消瘦,看著却很精明,跟老鼠眼似的。
    “老常,我这位朋友说要请你跟踪一个人,找点黑料。”
    常克黑身子都没起,只是用余眼瞟了瞟萧建业,语气淡淡的,
    “没空,今天已经有一个人来找我了,要我跟踪挖出皮件厂赵学明的黑料,开的价很高,十块钱一趟!”
    “你如果等得了的话,两周后我再来干你这单。你可以先跟我说说要跟踪谁?级別太高的我可跟不了,身边全是警卫员。”
    乌振邦第一次遇到萧建业有事求到他头上来,只好帮忙说话,
    “克黑,你就通融一下。我妹妹能离婚都靠他,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常克黑这会终於坐直身子了,用正眼直视萧建业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敢暴打王五德的大英雄。那廝仗著自己是退伍老兵,整天殴打乌菊,振邦每次说到都是抹眼泪。”
    萧建业从怀里掏出两张大黑十,
    “老常,我需要你帮我跟踪东方农场的场长严进民,我想他丟掉那份工作,所以想找出他的黑料。”
    “我出双倍的钱,能先调查我的事吗?”
    常克黑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一般要找他找黑料的,都是跟踪体制內的,
    因为体制內虽然稳定,能干一辈子,但这个年代最讲究思想作风!
    一旦被发现盗窃,抢劫,强姦这类的犯罪,立即开除公职,扭送入狱。
    常克黑很有原则地说,
    “我这里一向是先来后到,就算是我的恩人也得靠后。”
    见常克黑这么说,萧建业便收回了那两张大黑十,又说道,
    “振邦,劳烦你再帮我找其他人。我现在觉得,让严进民在位置上多干一天都是浪费人民的税收。”
    常克黑见萧建业这么著急,心里又眼馋那两张大黑十,毕竟每个月都不一定有一单这样的调查,他连忙出声道,
    “且慢!”
    “调查东方农场场长严进民是吧?我接了,一周內一定给你结果。”
    “今天我老常就为你破一次例了!”
    萧建业笑著递给他两张大黑十,
    “一周后我再来黑市见你。”
    傍晚,离开黑市后,萧建业回到了村里。
    只见萧平山又坐在了自己的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吸著口中的捲菸。
    萧平山旁边还坐著一位男人,男人也是不断地吸著旱菸,不说话。
    萧平山认得他就是王二丫的男人萧天旺。
    “村长,又有狼进村了吗?地上全都是你的菸头。”
    萧平山重重地“哎”了一声,
    “那倒还不如有狼进村!起码有你跟卫东在。”
    “你们走了以后,有村民看到王二丫上山去了,天旺跑来找我,说现在都还没回家,会不会在山上出事了?”
    “建业,你能跟卫东一块上山去找找看吗?”
    萧平山脸上掛满了愁容,要是闹出人命,他这个村长可是要挨批评,做检討的!
    萧建业被气笑了,
    “王二丫疯了吧?一个人没有枪就敢上山,夜晚山上最危险,我跟卫东都不敢上的!”
    “村长,这事我们做不了!”
    “起码这大晚上的我们不敢上山,要是碰到狮子老虎啥的,真的连渣都不剩。等明早天明了,我再跟卫东上山找找看。”
    本来他明天也是打算上山打野鸡,这是要卖给焦增防的。
    萧天旺放下手中的旱菸,朝萧建业走了过来,他长得跟萧建业一样高,开始了道德绑架,
    “建业,我婆娘还在山上,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活了!”
    “你跟卫东上山,连黑瞎子都能打死,怎么会有事?”
    “二丫要不是听了你们说的话,怎么可能上山去找娃?”
    萧天旺说话时,露出了那口因常年吸菸而发黄的牙,混杂著酸白菜跟烟的味儿直衝萧建业的鼻子。
    萧建业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微微皱眉。
    烟味他闻惯了,他自己也抽,但混杂著酸白菜味的还是第一次闻!
    萧天旺应该也烂了一口牙,不然不会有这么纯天然的发酵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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