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时间早上9点半,高新科技產业园內,满是奔跑著赶著去打卡的员工。阳光照射在奔跑的人们身上,园区內的一切都看起来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郝也许也是这眾多跑去打卡的员工之一,她左手拿著背包掛在脖子上,右手飞速的將公司的腕带戴在手上。一边打著哈欠,一边向权舆科技有限公司的方向飞驰而去。
    权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顶楼,王安邦站在十八层——总经理办公室的窗户旁,手中拿著高脚杯,不停的晃动著杯中的红酒,睥睨的看著地上,为了生活而奔跑的人们,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如此渺小又可怜,只能遵守他制定的规则,不停的向前奔跑。
    匆匆闪过的人群中,王安邦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微眯著眼睛,四,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一般死死盯著郝也许的身影。试图想要透过郝也许的身影,看透她的內心。
    那天在空地上,郝也许说出了故人的那句话之后,这些天来王安邦便一直调查著郝也许,甚至还特意派人在瀋阳进行巡查,试图找到郝也许身份中的破绽。很可惜派去的人全都无功而返。他们传回来的信息和郝也许入职公司时填写的简歷几乎没有偏差。
    郝也许出生在瀋阳,也长在瀋阳,年幼时父母离异,读完了初中之后便被父亲送去了职业技术学校学习厨师,而后便跟著一个做大席的师傅开始在东北地区承接红白喜事。调查的人甚至还拿回了郝也许家里的相册,上面清晰的记载著她幼年到现在的每一个阶段,从小时候的牙牙学语,到上学,再到后来跟著师傅一起参加红白喜事的照片一应俱全。
    郝也许的身份经歷太过於完整,就连调查的人都说周围邻居也对好,也许有著深刻的印象,这孩子小的时候就是邻居们的开心果儿。王安邦看著这些调查报告,不由得陷入了自我怀疑,甚至就连那些照片他也找过专业人士鑑定,是真实照片,而不是p出来的。
    难道郝也许这人的身份真的没有问题?而他那句话也是一个巧合?自己跟他之间真的就有著这么大的缘分吗?
    王安邦阴冷视线始终停留在郝也许身上,而正全新奔跑的好也许猛然间似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正在注意著自己,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谨慎的向四周查看,郝也许抬头的瞬间便与王安邦四目相对。好,也许正愣了片刻,將手掌伸出挡在额头。眯起眼睛尽力的向十八层楼望去,似是想要看清楚窗边站著的人影,直到被身后拎著大茶缸的马亮拍了一巴掌,这才回神,跟马亮一起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王安邦看著马亮和郝也许亲密的互动,摇晃著酒杯的手微微停顿,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穿著碎裙子的身影。他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回到了办公桌前,將调查好也许的那些报告文件尽数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內,接著又摁动的座机拨到人事部门,让人事部门的老大一会儿过来见他。
    郝也许跟在马亮身后,直至进入了大这才松下一口气,刚才与王安邦视线相对的一瞬,儘管两人隔著十八层楼的距离,是不可能看见彼此的眼神的,但不知怎的郝也许却觉得自己就是知道王安邦的心思,看见了他眼神里的那一丝阴冷。
    权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人事部,主管王文清正在监控室监控著各部门职员的打卡情况,突然收到了王安邦让她上楼的消息时,心下莫名一颤,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思索著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把柄。直到自我反省了半晌並没有察觉出自己最近的失职后,这才稳住心神,走向了通往十八楼的电梯。
    毕竟王文清作为人事部门主管,也算是公司的高层,他十分清楚王安邦在这个公司的地位,虽然他表面上是总经理,但实际上是公司的一把手。虽然公司明面上有著董事会和董事长,但实际上所有的决策都由王安邦一人决定,所谓的董事长不过是个替他在人前吸引注意力的傀儡罢了,而那董事会更是做做样子而已。
    儘管知道自己並没有什么失误,可电梯內王文清看著不断跳跃上升的数字,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对於这个公司的一把手,虽然他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一些传言,这人不仅是一个公司的老总更掌握著喀什地下的一部分势力。虽然他平日里待人亲和,对谁都仰著一张笑脸,看起来就像一个慈祥敦厚的老人一般,但做了这么多年人事,借了几十万人的王文清,却一眼就能看出他那张笑脸下隱藏的威严和狠厉。
    “文清,你应该算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来公司也超过五年以上了吧。”王安邦將倒好的茶杯推向王文清面前,和蔼的开口道。
    “王总,您的记忆力真好。今年我在公司就是第六年了。”王文清谨慎的回应著。
    王安邦拿起手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感嘆的继续道:“是啊,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就六年了。这些年你为公司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公司现在能有这么多人才,也离不开你的努力。董事会每次开大会的时候都有人提到你为公司做出的杰出贡献,不仅能够帮公司招揽人才,还能够让公司从员工的薪资上节省一大部分。好,能將经费在科研上,真是做到了时刻为公司著想。”
    王文清听到王安邦提起节省员工薪资,心臟漏跳了一拍儿,猛然想起自己在员工面试时剋扣的那些工资,刚想要开口,却被王安邦摆了摆手打断,王安邦伸手將她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茶水倒掉,接著又重新续满一杯推了过去。
    “你別紧张,我知道你当时入职的时候是陈董推荐过来的人。陈董当时还跟我们说,你是他从上海那边的大企业高薪挖来的人才,如果不是有你们俩之间的交情,你肯定是不会愿意来到新疆的。”
    王安邦看著心虚的王文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但王文清却看出了他笑容里面隱藏著的威胁意味十足。
    “王总虽然是陈董举荐我,我才能加入公司的,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是按照您的指示工作,包括对公司的人才选拔以及薪资制定也都是遵循了您的指示。”王文清伸手將面前的那杯滚烫的热茶一饮而尽,脸色却因为茶水太烫,瞬间变得红了起来。
    王安邦看出了王文青想要表中心的意味,忽视了她红肿的嘴唇又倒上了一杯热茶,继续开口道:“你是我们公司能够正常运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毕竟你掌握了我们公司所有员工的生杀大权。我听说你们部门儿新安装的监控起到的效果十分明显,大大的提高了其他部门职员的工作效率,这个决定我觉得非常好,这才是你这个人事部门老大该做的事情,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可以提出来。”
    又是一杯热茶下肚,王文清直感觉自己的口中像有岩浆在翻滚一般灼热,却不敢声张,只能將手攥成拳头,紧紧的攥著来转移一些疼痛,任由指甲盖儿因用力过猛而扣在了手掌中。
    滚烫的热茶灼伤了王文清的舌头和口腔壁,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舌头上被烫起的水泡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大膨胀,在自己的舌头上生根发芽。
    “王总,公司內所有监控视频的密码我这就发给您,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设立一个密码,还有监控室的钥匙,我稍后就给您送上来。我虽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让员工们的工作效率提高,但我只是一个人事,並不懂如何管理公司员工才能使得公司的利益最大化,因此还请您多多指教我们,麻烦您费心了。”
    王文清强忍著舌头触碰到牙齿,所引起的锥心般的疼痛感,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让说出口的字儘量清晰,卑微的开口道。
    王安邦挑了挑眉毛,似是很满意王文青的態度,终於將手从那滚烫的茶壶上放了下来,但隨即又从办公桌上將剩的半瓶红酒拿了过来,递给王文清。
    “文青的工作能力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还年轻,以后一定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是之前朋友送我的红酒,美酒配美人,我觉得文青你更適合这瓶红酒。这瓶红酒也当做这些年来我知晓,你一直为公司付出的感谢。”
    王文清盯著那瓶还剩下了大半的红酒,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接著还是拒绝。王安邦在此刻將那瓶开封了的红酒递给自己,很明显就是想让自己在此刻將那红酒全部喝下,一方面是表示自己对那些新进的员工所做的剋扣工资的事情他已经全部知晓,因此才有了这半瓶。而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借著这半瓶红酒封住王文清的口,让她认清谁才是她应该为之效力的主人。
    王安邦见王文清久久犹豫,不肯接下那瓶红酒后,微微侧著头,捏著红酒瓶的手晃了晃,接著立刻鬆开了手。王文清见王安邦鬆开手,下意识的变双手去接。就在红酒瓶直直的砸向地面的瞬间,王文青膝盖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稳稳的接住了那瓶即將砸碎的红酒,將红酒瓶抵在了自己的腿上。
    王安邦沉默的低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王文清,屋內的空气也在这一瞬凝固,只剩下了王文清激烈的心跳声。
    王安邦太清楚如何拿捏王文清这类人的心理,因此留给了她足够长的时间让她去思考,思考她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在他制定规则的这个世界里有一丝存活的空间,能够苟延残喘的继续活著。
    而最终的结果也没有辜负王安邦所想,王文清能坐上如今的位置便证明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在面对劣势之时,更是知道如何做才能够保全自己。因此她只是思索了半晌后便將那木质酒塞拔起,握著红酒瓶的手微微颤抖著,一抬头將剩下的半瓶红酒尽数吞入腹中。
    红酒入口的瞬间,王文清便觉疼痛难忍,舌头上和口腔中的血泡被红酒刺激的似乎肿胀更甚,那种疼痛感让王文清的肾上腺素急速飆升。整个人也迸发出了一种疯狂的状態,他是麻木一般只是不停的吞咽著。就算被红酒呛出眼泪也不肯停下,直至將那半瓶红酒全部喝光后,又將酒瓶倒过来握在手中,衝著地面不断的向下摇晃,向王安邦证明著这半瓶的红酒自己已经全部喝光。
    王安邦看著跪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王文清,就连白色的衬衫上也浸满了红色的酒字,在不负平日里那端庄威严的样子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看著已经被他驯化成功的王文清,他伸出了手递在王文清面前,一把將她拉起。
    “你们年轻人做事急躁,目光短浅,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你们经歷的事情少,年纪也摆在这儿。但还好文青你能够勇於打破自己的劣势,从那目光短浅的將自己桎梏住的困局中跳出来,让自己重新拥有大局观,能够正確的看待事物的发展。这便证明你日后一定还能有所长进,大有作为。”
    王安邦说著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门卡递给了王文清道:“年轻人在公司更应该注重自己的形象,何况你还是人事部门的老大,这样子让员工看见了,成何体统?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是我的休息室,你去熟悉一番吧,一会儿我再叫你们部门儿的小孩儿给你送上去一套工装。”
    王文清看著手中的门卡愣了半晌,四是在揣摩王安邦画中的深意,最终咬著唇接下了那门卡,刚想说些什么,却见王安邦已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
    “你新招来的那个厨子不错,做的饭菜很合我的口味。”
    王文清听著王安邦的这句话,终於明白了今日自己这一遭是因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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