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九歧的这四条猜测中,最让她惊讶的还是第三条。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亡灵皇最初会是人类。
    看寂濯如今的样子,跟正常十七八岁的少年基本没什么区別。
    亡灵皇给她的感觉,阴森,诡异,总之,不像是活物,死气沉沉,手段更是残忍血腥。
    他城府深沉,恣戾妄为,就如同天生邪恶的生灵一般。
    而人类时的亡灵皇,虽有凶残腹黑的一面,但多了很多属於人类的情绪。至少他会生气,恼怒,愤懣,还会逞能。
    与君九歧针锋相对的时候,自尊心还很强。
    总之,若非是知道这人的未来,君九歧真的不敢將眼前的人与亡未来的亡灵皇联繫到一起。
    分析过后,君九歧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在进入全新“剧情”之后,为了不从头再来,她还是谨慎为上。
    只是君九歧心中有个疑惑,她不知道此处是另外创造的世界,还是真的是过去的歷史?
    若改变了某个主线,那未来,是否会发生变化?
    君九歧的確考虑过,若她能在这將亡灵皇解决掉,是否未来就不会出现以天下为祭的亡灵皇?
    她不知道。
    总之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为何寂濯会从人类变成亡灵皇。
    再次见到寂濯,不过刚刚过去两天。
    君九歧后来才知道,买下她的是这个世界的大祭司。
    当然,大祭司不可能亲自露面,去的是他的主事官。至於亡灵皇,他也被一同买入宫中。
    此次新入宫九个奴隶,三女六男,君九歧和寂濯就在其中。
    两人装作不识,见面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后来他们被带著拜见大祭司,那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说话很温柔,还很耐心的询问他们的起居,在宫中可否適应。
    他就像是族中普通关心晚辈的老人,这让奴隶们受宠若惊。因为在他们印象中,大祭司高不可攀,是神圣威严的,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如此亲切。
    原本紧张的奴隶们,也放鬆了不少。
    很快覲见过后,他们就退下了。之后的宫中生活,波澜不惊。
    他们这些奴隶的职责,就是伺候好大祭司的生活起居。听闻大祭司仁善,会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两名祭生亲自教导他们符文和天象之仪,这让每个人都很兴奋。
    若是真的当上了祭生,就是一脚踏入了神道,他们也可以脱离奴籍,日后做人上人,不再受人欺凌。
    於是所有人都牟足了劲,想要在大祭司面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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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在那日覲见后,大祭司就开始闭关,君九歧这九人暂时由姜主事官教导。
    从礼仪,祭规,歷史传说,到歷代大祭司的所创下的丰功伟绩,逐个讲解,让他们明白自己能被选中,是多么骄傲的事。
    这里的人信奉的邪神,因为邪神会给他们赐予福泽,让他们能吃饱穿暖,不再忍受饥寒交迫,烈烈灼日。
    邪神日日都在俯视著他的子民,所以他们要懂得感恩,每日都要诚心祷告,沐浴更衣,虔诚礼拜。这是他们每个人的课业,他们需要认真完成,不可有任何敷衍。
    君九歧听了几日课,大概清楚了这群人口中的邪神是什么东西了。
    她的心中更是嗤之以鼻,若邪神真的有用,怎么不先解决常年乾旱的问题?还降下福泽,聆听万民之声。
    这种鬼话,也就只能骗一骗愚昧无知的人们。
    说白了,这是一个骯脏和血腥並存的时代。
    人命如草芥,纷爭不断。这样看不到希望的世界,的確需要一个神明的存在,作为人们心中的慰藉和希望。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
    这期间奴隶们也逐渐適应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原本平静的早晨,被忽如其来的一具尸体打破。
    死的人是个叫林琳的女孩。
    也是奴隶。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跟她住得比较近的绿石,绿石早晨起来时,正要出去打水洗漱,结果就发现了溺毙在水池中,没有生息的林琳。
    君九歧过来时,只看到有人將林琳的尸体抬了出去。
    她无意中扫到林琳手臂上的伤痕,微微蹙眉。
    最终上面判决林琳是自己不小心溺水身亡,於是草草抬到了后山,主事官安抚过后,又不忘敲打眾人,在宫中行事切记谨言慎行,这个林琳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跑出去,才会溺毙在水塘中。
    打发了眾人,主事官拂袖而去,君九歧趁机偷溜到后山,找到了林琳的尸体,终於確定林琳並非溺水而亡,而是先被人勒死,后扔到水塘中的。
    她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有鞭伤,还有烫伤,甚至有不少捆绑的痕跡。且生前还遭受过多次侵-犯,身上惨不忍睹。
    君九歧眼眸微沉,隱隱猜到了什么。
    果然是吃人的宫殿,到处都免不了欺压。
    原本君九歧不打算多管閒事,但如今的她身在局中,若不搞清原委,说不好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
    忽的,君九歧感觉到身后有人。
    “谁?”
    银针“嗖”的一下扎了过去,来人躲过,须臾,从树后走了出来。
    亡灵皇!
    “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寂濯走过来,看了眼尸体。
    君九歧也不想跟他多说话,转身就走。
    后面寂濯看著君九歧离开的背影,嘴角冷笑。
    当晚,君九歧就躲到了主事官的寢殿。
    在一把迷晕了主事官后,她直接进入殿內查找线索。
    很快,君九歧找到了角落乾涸的血跡,还有属於女子的头髮。
    同时,她还在主事官的手臂上发现了伤痕。
    那伤痕一看就是抓伤,恰好君九歧之前也看到林琳的指甲断裂,明显是用力之故。
    看来这个老东西,就是凶手。
    君九歧抽出短刀,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但在犹豫了一会之后,君九歧將手里的刀放了下来。
    杀死这人很容易,但宫中死了一个主事官,势必会引来护卫查看。
    君九歧不想將事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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