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鸡鸣破晓,霞光满天。
    一阵急促如密雨叩窗的马蹄声袭来,数百骑人马將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钱永看到骑著高头大马,身穿银甲之人,声泪俱下道:“还请副千户救卑职!”
    面如涂粉的郑幼冲抬了下眼皮,柔声道:“已经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我了,你……吃里扒外?”
    “绝无此事,都是刁莽和赵安血口喷人!”
    “我这里有口供。”
    刁莽让人將证物呈上,正准备和这个不是公公却胜似公公的娘娘腔斗法,人家在接过口供后却是望向赵安。
    被无视了?
    他虎目圆睁道:“副千户……”
    郑幼冲眯著眼打断道:“刁百户,你越俎代庖,恣意妄为,还敢言语?还当自己是京畿营的游击將军呢?这小子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再夹著尾巴做人了?”
    “你!”
    “憨狗,还不放人,滚一边跪著去!”
    “……”
    周瑶见情况不妙,赶紧晃醒赵安道:“来了个副千户。”
    “已知。”
    赵安依依不捨地离开温暖的怀抱,站起身看了眼刁莽,无奈耸肩。
    这真不是他不给他大逞威风的机会。
    而是副千户不愿意给啊!
    刁莽本就一肚子的气,看到他这举动,那脏得打结的头髮都竖起来了。
    “西州卫第一杂役。”
    郑幼冲阴笑两声道:“倒是不傻,而是憨如刁百户,颇勇猛,但血气太旺了。说说吧,钱百户怎就让韃子屠了赵家屯,让你憨熊变杀神了?”
    骂刁莽憨狗,却说他是憨熊……
    这副千户不仅看著很拽,说话也很欠揍啊!
    好事!
    赵安镇定自若道:“还请副千户看口供,杨大虎等人已经从实招来。”
    杨大虎慌忙道:“副千户,都是他屈打成招,还杀了墩里的兄弟!”
    郑幼冲漫不经心地看著口供道:“你们把他当玩物,送给韃子了?韃子好他这一口?”
    杨大虎瞥了眼赵安,提高嗓门道:“也是他逼卑职这样写的,摆明了是为他杀杨小六找藉口,还请副千户为两个枉死的墩军主持公道!”
    他早就和赵安说了,他不是钱永的对手。
    他不听,还拉来了刁莽。
    看看,副千户都没正眼瞧刁莽,而且上来就偏袒钱永。
    试问他怎么斗?
    一个小杂役,仗著自己杀了几个韃子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他命硬了!
    郑幼冲捏起兰指吹了一口道:“小憨熊,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赵安衝著人群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道:“赵大饼,你是打算一辈子吃狗屎吗?”
    衣不蔽体,浑身都是屎尿味的男子怔了一下,隨后走到郑幼冲面前跪下道:“副千户,小的是赵家屯的军户赵大饼,韃子屠村当晚,我亲眼看到韃子將两个同伴杀了丟给钱永,还说他们是韃靼死囚,钱永砍了他们的首级。”
    这傢伙果然是在装疯!
    赵安很欣慰。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捕捉到赵大饼只会在人多的时候吃狗屎,没人时碰到狗屎会疯狂呕吐,而且经常面朝赵家屯的坟地哭泣。
    原主只是当他反胃了……
    那分明是害怕被斩草除根,又想找机会报仇,不得已而为之。
    “你胡说!”
    钱永没想到还有目击证人,有点慌了:“悬阳千户所谁不知道我为了赵家屯的百姓力战而竭,斩首两级?我看你是和赵安蛇鼠一窝,恶意诬陷!”
    赵大饼悲愤嘶吼道:“所以我甘愿去吃狗屎,他甘愿拼死去杀韃子,赵家屯的老少妇孺甘愿为了你的锦绣前程被屠?这还有天理吗?你真能包得住?”
    “那是你们的事!”
    钱永有恃无恐道:“我没做过,纵使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头上!”
    郑幼冲伸著脖子对赵安道:“小憨熊,你给钱百户安的罪名极大,伤得也是极深,可截止到目前,你都无法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那我只好办你了!”
    “小小螻蚁,上躥下跳,还哄来一只大憨狗助阵,看来这悬阳千户所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免得显得腌臢不堪,难以入目。”
    赵安上前两步道:“陛下派来的內臣尚在武威军中,你就不怕我们把事情闹大?”
    “闹大?哈哈哈……”
    郑幼冲笑得前合后仰道:“杀你们就是捏死几只螻蚁而已,你真以为杀了几个韃子,你便功成名就算个人物了?听著,那些韃子是我杀的!”
    “副千户神勇!”
    钱永昂起脖子带头大喊,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又极为得意地衝著赵安道:“小鱉孙,如何?!”
    “如何你祖宗!”
    赵安拉开刁莽,一脚踩到钱永的脸上道:“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既然你们顛倒黑白,沆瀣一气,那老子便自己主持公道!老子判你……五刀分尸!”
    为爹娘、父老乡亲和將士们报仇第四步,杀人!谁都別想拦!
    “嚓嚓嚓嚓!”
    他拔出腰刀,连砍四刀。
    鲜血喷洒,四肢横飞。
    刚才还挑衅的钱永失声惨叫道:“不……副千户快救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让他救你?他都自身难保了!”
    赵安扭头对刁莽道:“堂堂刁將军,真要当憨狗?干他啊!”
    “你这小混蛋……”
    刁莽骂了一句后,拎著铁戟冲了过去。
    郑幼冲眼皮直跳道:“放肆,你们是想造反吗?快拦住他!”
    他身旁的五六骑急忙上前。
    但无异於蚍蜉撼树,皆是被刁莽给砍得人仰马翻。
    郑幼冲已经策马逃离三丈外。
    刁莽隔著眾骑甩出一铁戟,杀了他胯下战马,隨后横衝直撞杀上前,一戟將他拍翻在地道:“郑公公,你倒是神勇给我看看啊!”
    郑幼冲刚要开口,刁莽又朝著他狠踢了十几脚道:“闭嘴!滚一边跪著去!”
    “你!”
    “怎么,你想和那廝一样?”
    “!!!”
    郑幼冲放眼望去,只见赵安一刀砍下了钱永的头颅。
    而钱永的嘴唇还在动著,似乎在说些什么。
    估计他做梦都不会想到,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杂役会让他血债血偿,还是以这么癲狂的方式。
    就这还没完呢。
    赵安又杀气腾腾地走向杨大虎,没有人敢阻拦。
    杨大虎一再蹬腿,屁股尿流道:“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赵安,求求你別杀我,我这次真的全招了,都是钱永指使我们干的,他私通韃子,害死了那么多將士和村民,这这这……根本禁不起查!我若是有半句谎言,永世不得超生!”
    “晚了!”
    “咔嚓!”
    赵安砍了他的脑袋,往郑幼冲面前一扔道:“这世道……不疯魔,不成佛!”
    “噗通!”
    郑幼冲嚇得魂都飞了,立马缩脖跪地,噤若寒蝉。
    周瑶早已看得双拳紧握,热血沸腾。
    身份卑微却顶天立地,逆势而为,不畏死,亦不畏一切牛鬼蛇神,只为心中正义!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今日如果有人敢动赵安,她不介意下令杀他全家!
    眾兵卒都是无所適从。
    太炸裂了!
    这要怎么收场!
    他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副千户是不是沦为人质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短小的中年男子骑马而来,身后跟著十几骑。
    他们连忙行礼道:“参见千户大人!”
    郑幼冲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道:“千户,刁莽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哼,你还有脸说!”
    王渊冷哼了一声,走到赵安面前道:“血气方刚,一身是胆,就是不知敢不敢向韃子下战书?”
    为爹娘、父老乡亲和將士们报仇第五步,杀了元凶,继续杀韃子,杀光韃子!
    赵安博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而且这一切也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他横眉怒目,斩钉截铁道:“敢!!!”
    王渊盛讚道:“很好,连斩三敌首,当为我大靖锐士!”
    “锐士???”
    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杂役可是杀了百户、墩长和两个墩军,还伙同刁莽欺辱副千户!
    千户不仅没有怪罪之意,似乎还要论功行赏了……
    咋回事?
    这不对劲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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