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陶拎着打包好的餐盒回来,一进门,感觉病房里的气氛颇为压抑。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在说话,魏庭风在低头看宁烛的检查单。
    至于他家老板,则是在面如土色看着空气走神,气色比刚清醒那阵子看上去还要差。
    看来真是饿着了。
    小陶连忙在宁烛的病床上支好小桌板,把几个饭盒打开,甚至过分体贴地把筷子递到宁烛手里。
    还给魏庭风打包了一份:“魏医生也一直没吃东西吧。我刚出去的时候,看见其他科室的医生都下班了,真是辛苦您了,唉,我就是见宁总出事太着急,没搞清楚状况就把您叫过来。”
    魏庭风:“没事,今晚本来也轮到我值班。”
    而且幸好是把他叫来了。后面的话魏庭风没说出口,接过餐盒后道了声谢。
    宁烛脖子后头从他醒来后便一直抽疼。他再想到那个高到吓人的匹配度,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无声叹气。
    小陶:“?怎么了宁总?”
    宁烛把小桌板往前一推,摆出视死如归的态度:“准备准备好上路。”
    小陶:“上哪儿去?”
    魏庭风:“……”
    他嗽了嗽喉咙,“对了,陶助理,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您说。”
    “你们宁总……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他这段时间需要静养,劳烦你回公司跟你们纪总说一声,宁烛这几天要在家休息。”
    小陶听到前半句时松了口气,立刻连连点头。
    宁烛觉得小题大做:“……用不着吧。”
    反正都已经打过抑制剂了,他的腺体总不至于顽强到刚打完抑制剂就开始抽风。
    说罢,他接收到两人同时甩过来的凌厉目光。连小陶这小子现在都敢瞪他了。
    宁烛噎了一下,只好默默闭嘴。
    吃过饭,魏庭风看一眼表,起身说:“那我先回科室了,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
    魏庭风走后,宁烛记起今天帮他叫救护车的那个alpha,朝小陶勾了勾手:“那个送我来医院的好心人,你买点礼物送过去,代我道个谢。”
    虽然宁烛对那人的长相毫无印象,但对那位好心人印象颇好。
    小陶愣了下,随即面露窘色。
    宁烛:“怎么?”
    小陶尴尬道:“那人虽然跟着救护车过来了,不过没久待就走了。我听到您出事赶来医院,太着急,也忘了问医院留人家的联系方式。”
    “这样……”宁烛倒是没怪他。
    小陶:“我明天去问问,看能不能要到电话。”
    “嗯。”
    *
    之后几日宁烛都在医院病房住,小陶后来也的确找时间去问了那位好心alpha的情况,可惜最后也没能问出个后续来。
    宁烛固然遗憾,但也只好作罢。
    他被强制放了一周假。在医院里躺了两天,打过抑制剂后,身体各项指数没多久便恢复了正常。
    魏庭风说他的腺体估计得疼好一段时间,给开了几片止疼药。
    宁烛遵医嘱吃了几天,腺体附近仍旧不适,却不至于太难受,就停药不再吃了。
    办理好出院手续当日,病假还剩下三天,他找理由给小陶派了个活把人打发走,自己偷偷去公司转了一圈。
    旗胜科技的公司logo高悬在大楼顶部,宁烛坐电梯上顶楼,还没进办公室,就在走廊里撞见纪驰。
    当初宁烛创业初期处处碰壁,是纪驰主动找上门来跟他合作,并且提供了一笔在当时看来数目颇为可观的启动资金。如今纪驰已成为旗胜的二把手,是宁烛相当可靠的创业伙伴。
    一看见宁烛,纪驰的眉头皱紧:“我记得你的假期还没结束。”
    宁烛张口欲言,对方却不等他解释,打发叫花子似的把他从大楼里吆了出去。
    逮住一个违规加班的家伙,纪驰把宁烛押出公司楼外,冷淡道:“要是给你放几天假,公司就撑不住的话,说明手底下养了一群吃干饭的草包。”
    宁烛连办公桌都没摸着,就被纪驰的司机护送回了家。
    公司禁止入内,宁烛住院前未能收尾的工作一并被纪驰包揽了去,只将几个他无法代劳的重要文件留给宁烛审批。
    宁烛没用太久,悉数处理完毕,随后腾出时间来操心自己的事。
    他给自己的心腹去了通电话:“……信息素匹配库那边,最近有收到新消息吗?”
    电话那头又一次给了他否定的回答,宁烛平静地应了声,并无太多意外或失望的情绪。
    魏庭风所说的“其他治疗手段”,他此前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甚至于早几年的时候,宁烛就开始着手寻找高匹配度的“特效药”。
    毕竟事关性命,从他创业手头有了点钱和资源之后,他一直有关注各种渠道的匹配库。
    可惜几年来始终没能找到达标的。
    “知道了,你继续关注。还有某些……不在明面上的匹配库,你也替我留心。”
    电话那头应声后,停顿了片刻,没忍住多嘴问了句:“我听公司的人说您晕倒住院了,这件事跟您的腺体有关?”
    宁烛不避讳地“嗯”了声,“这两天我不在公司,工作交接上的事你多操点心,权限问题就找纪驰。”
    “我明白了,宁总。”
    挂线后,宁烛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了半天,整个人在卧室里闲得发霉。
    他不是能一个人呆得住的性格,偶尔得几天假期,也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钻。
    宁烛很少在家里过周末。他的房子是早两年买的,买的面积稍微大了些,装修好之后他一直有点后悔。
    他家人从他读高中后就跟他断了联系,那时在校期间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价格高昂的抑制剂费用,都是宁烛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因此偌大的地盘,除了宁烛之外,白天就只有一个负责做饭和清洁的阿姨在。
    冷清之余,也显得格外无聊。
    他到底没能闲住,傍晚在家吃过阿姨煨的猪肚鸡汤,换了身体面些的衣服准备出门。
    走前跟在厨房里忙活收尾的阿姨打了声招呼:“我出趟门,林姨,您忙完就回家吧。”
    “又出去喝酒啊?”林姨停下手里的活,回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两眼。
    “小宁老板,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你还总爱跑那种夜店酒吧里头喝,那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很不安全的。”
    林姨人很和气,但有时会有点絮叨,在宁烛这里干得久了,看宁烛就像是看自己的小孩那样,偶尔会控制不住念叨两句。
    宁烛倒是不觉得烦,只是也不怎么听劝,笑眯眯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林姨只好道:“那我给你炖点汤,给你温在保温箱里,晚上你回来喝。”
    “成。”
    *
    从家离开,宁烛让司机驱车前往北城他常去的一家酒吧夜场。
    接待员早就对宁烛眼熟了,看到宁烛出现在店里,立刻迎上来露出微笑:“宁老板,还是老样子,我给您开个包厢?”
    这家酒吧内设两个包厢,其余都是半开放式的卡座,包厢平时只给少数的几位客人开放。
    往常宁烛来玩,会约上一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不过明天还是工作日,他就没去打扰别人。
    今天他自己过来的,一个人在包厢喝闷酒未免太无聊了,便笑着摆手说:“今天就不用了,随便弄个卡座,我喝两口酒就走。”
    接待员揣摩他的喜好,给宁烛找了个环境较暗,稍微靠后些的位置,视野却正好对着舞池。
    宁烛抬眼就能看见几个着装个性的alpha在舞池内表演,动作带有一些色情的诱导意味,场面在他看来有些魔幻。
    周围的客人和服务生,有半数都没有佩戴颈环和手环。
    来这种地方取乐,异性的信息素自然是必要的调味品。
    宁烛猜空气里应该充斥着各种气味的信息素,像个串味儿的巨型多味豆罐子,闻起来大概蛮有意思的。
    可惜他的腺体对绝大部分ao的信息素都不敏感,只能嗅见空气中的酒味,还有一些beta经过时留下的香水气味。
    宁烛颇觉新鲜地将周围打量了一遍,招手叫服务生给自己要了瓶酒。
    舞池音乐响彻整个场地,身体一经酒精催发,在这种环境之下不由自主就变得亢奋起来。
    宁烛靠在卡座的小沙发上,胀痛的腺体神经跳动着,在某一瞬间跟强节奏感的鼓点声重叠。
    忽地,鼓点声中掺进几道语气不善的人声,在一众寻欢作乐的声音里,显得十分突兀。
    宁烛爱看热闹,搁下酒杯辨认了一下方向,果然在身后与他挨着的大卡座里,看见了七、八个行为不怎么雅观的男女。
    看着装都是来消费的客人,其中有几个明显是带来的伴儿,菟丝花似的腻在人怀里。
    几人以最中间一个横眉竖目的男人为首,对方没戴手环,不过看块头大概是个alpha。方才宁烛听到的声音大部分也来自于此人。
    “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你的道歉值几个钱?有本事你把酒钱退回来。”
    alpha用拿棒球棍的手法攥着一个空酒瓶,瓶身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拍。他手臂上肌肉虬结,好像下一刻那个空酒瓶就会砸在某个人的头上,“妈的,老子花几万块买酒喝,你他妈连屁股都不给摸,把老子当冤大头?”
    他的发作对象是一个站在他面前的omega男生,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年纪,脸很嫩,身上有种干净的学生气,在这种群魔乱舞的地方并不常见。
    但宁烛看了看男生的衣服,制服款式,看样子是这里的特殊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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