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本身不想出风头。【google搜索】
    但他敬佩王瑞光这样的人。
    老王平常看起来,如閒云野鹤一般,四处访友玩赏。
    他不务正业了么?
    非也!
    他会用人。
    他把专业的事情。
    都交给如李乘风、周元、沈忠信这样专业的人去做了。
    到了关键时刻,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却义无反顾!
    没有他和周元以身作则。
    那些乡兵和班军有敢战之心,却无敢战之胆魄。
    他们面对的,是正规军都为之胆怯的辽人啊!
    王瑞光不幸战死了。
    八千城防军也死伤殆尽。
    可凶悍的辽军一样损失惨重。
    他们把水军都调来打攻城战了。
    最后连驾驭战船的人都不够,损失一样惨重。
    如果加上李广利水军的损失。
    这次安定战死的將士在五千左右。
    他们给辽军造成的死伤也超出五千,是伤兵更多些。
    这种战绩,放在澶州,或者雄州。
    朝廷经制军队,都未必打得这么好。
    辽国就算多了大同盆地和幽云十六州。
    他们的人口也不过三千多万。
    可大周幅员辽阔,人口近亿。
    各地军队都按照安定县这个伤亡比打下去。
    大周伤筋动骨,辽国就要亡国灭种了。
    所以,有王瑞光这样不怕死的县令,是安定之福。
    沈麟哪会作诗?
    他只是把合適的诗句搬过来,送给合適的人。
    这时候,有个不阴不阳的公鸭嗓子响起。
    “哟?”
    “咱北地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吶!”
    沈麟回头一看。
    一位高颧骨,尖下巴的乾巴老头大步走来。
    李乘风连忙招呼道。
    “哎哟,松溪公,如今时局这么乱。”
    “你怎么来了?”
    沈麟对这个山羊鬍子没啥印象。
    他献上圈,带人在王瑞光的灵前三鞠躬,转身就准备走。
    谁知道,那位松溪公却主动找上他。
    “哎哎,大才子,留步,留步!”
    “回头我等去锦绣楼,切磋切磋?”
    沈麟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厌恶来。
    你他娘的,皮痒了吧?
    如今,安定满城縞素,万民齐哀。
    你居然要去逛青楼?
    你信不信?
    今儿锦绣楼敢开门营业,小爷一把火烧了它?
    “没兴趣!”
    沈麟一甩袖子,举步就走。
    李乘风连忙介绍道。
    “沈麟,这位是易县农敬文,別號松溪先生。”
    “乃江北有数的文坛大家,不可无理!”
    李老头当然是好意。
    他是安定县教諭,在北地文坛也算有名的大儒。
    他太了解文人相轻的臭毛病。
    有些人不能轻易得罪。
    要不然,他那张嘴,那杆笔,就会肆意抹黑你。
    沈麟冷笑道。
    “老头,沈某没兴趣认识什么阿猫阿狗。”
    “另外,请转告锦绣楼。”
    “半月內,不许开门营业。”
    “否则,別怪沈某放火”
    “告辞!”
    眼瞅著沈麟对自己不屑一顾。
    向来心高气高,对谁都都喷两句的农敬文爆发了。
    他掐著山羊鬍子,跳著脚吼道。
    “沈麟,你弄两绝句,就目空一切了?”
    “这明显是一首诗的结尾句。”
    “诗言志!”
    “你有本事,就把前面的句子吟出来?”
    沈麟还真不能把《过零丁洋》全篇都读出来。
    完全不合嘛!
    他也不会去乱改民族英雄文天祥的绝命诗。
    那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之前那首《水龙吟》,他当时为了应景,做了一些小小改动。
    事后,沈麟都隱隱后悔。
    太画蛇添足了。
    他转过身来。冷笑道。
    “你很了不起么?”
    “本官凭什么吟给你听?”
    “此地,此时,乃祭奠我安定县尊王瑞光的。”
    “不是你农松溪吟诗作对的欢场!”
    沈麟说完,抬脚就走。
    周围的人也鄙夷地盯著那乾巴老头。
    “哼,確实不识相。”
    “他是来参加葬礼的?还是跑咱安定光锦绣楼去玩的?”
    “大沈將军说得对,这几天锦绣楼敢营业,老子也去放火。”
    “没错,同去同去!”
    ……
    农敬文大丟面子,更加愤怒了。
    这傢伙唾沫横飞,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哈哈哈!”
    “北地第一才子?也不过如此。”
    “你就想好了这两句吧?”
    “承认不就完了?”
    沈麟再次站住脚,坦然道。
    “没错,小爷就想了两句。”
    “咋的?你咬我呀?”
    “老子就不写完,有本事你续上去啊?”
    “憋死你,你都做不到。”
    灵堂前的悲伤气氛为之一散。
    眾人都被沈麟的话给逗得会心一笑。
    唉!
    死人已矣!
    天上的王县令,多半也不愿意看到。
    大家永远都这般悲伤吧?
    活著的人,总要笑对生活。
    农敬文之前也想过了。
    如此慷慨豪迈的两句诗,他怎么想都是狗尾续貂。
    只因为做不到。
    他才会如此。
    老傢伙气得乾瘪的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
    尷尬至极。
    沈麟也豁出去了。
    不把这种跳樑小丑一巴掌拍死,他还以为小爷怕了他。
    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叫,忒烦人了。
    “想听小爷作诗是吧?”
    “小爷就来一首诗言志!”
    “《竹石》,你竖起耳朵听好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这首七言诗形容沈麟的崛起之路。
    实在太合適了。
    就连轮椅上的沈忠信,都眼神闪烁。
    也许,自己也是东南西北风中的一缕?
    周元鼓著受伤的腮帮子,还是忍不住赞了一句。
    “好丝(诗)!”
    他背后的吴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舅,你发音不准,就別说话了行不?”
    “听起来怪怪的!”
    吊著胳膊的陈无悔,忍不住掐了一把吴七腰间的肥肉。
    这丫头眼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姐夫还帅好厉害!”
    “这脸打得,啪啪的!”
    “七哥,难道这还不算好诗么?”
    吴七齜牙道。
    “我没说不好啊?”
    “咱大舅说好丝,是不是怪怪的?”
    周元闭口不吭声了。
    他只是拿起轮椅边的拐棍。
    狠狠一下,戳在吴七的脚背上。
    吴七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了。
    这种场合,他又不能跳不能蹦。
    连大喊大叫都不行,他只能憋著。
    不远处的沈麟,轻蔑地望著农敬文。
    “文坛大家?嗤!”
    “谁封的?不会是你自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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