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去烦恼指
    翌日,金鸡报晓。
    虚言一觉从梦中醒来。
    昨夜他梦到自己少林七十二绝技集满后,被送回去加班了。
    特么的!
    环顾四周,並不是那间冰冷的办公室,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客房。
    还好还好,金刚不坏体还在!
    仔细梳理原著剧情。
    乔峰离开弓帮之后,第一步是赶回河南少室山,向父亲乔三槐询问自己的身世来歷。
    第二步是入少林寺叩见受业恩师玄苦大师,请他赐示真相。
    这两人对乔峰素来爱护有加,决不致有所隱瞒,
    也就是说,萧远山会在乔峰到来之前,准確踩点,杀害这两人。
    之前虚言一直困惑不解,萧远山为何总能预判乔峰的每一步行动,事事抢占先机。
    后来他终於明白,正是全冠清掌控的弓帮情报网络在暗中助力萧远山。
    凭藉这一渠道,即便萧远山隱居少林寺,仍能对江湖动態了如指掌。
    尤其是当年参与雁门关伏击的仇家行踪,他全都掌握得分毫不差。
    然而如今全冠清已死,萧远山的情报网隨之断裂。
    失去了这个关键支持,他下一步针对乔峰的布局恐怕再难像从前那般顺利了。
    虚言的打算是不直接阻止萧远山实施他的计划,毕竟自己欠他一份人情。
    但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是暗中干预,让萧远山的谋划屡屡受挫,最终心灰意冷,
    知难而退。
    盘算既定,虚言不敢耽搁,立即赶赴乔三槐住处。
    好在乔三槐家就住在少室山下,离得並不远,抵达时天刚破晓,晨色朦朧,少林寺还隱在暗青之中。
    望著那扇半掩的木门,屋內灯火未亮,四下寂静无声。
    虚言深吸一口气,运起易容术,將面容身形都化作乔峰模样。
    “啪啪!啪!”
    轻叩门扉,木门“哎呀”一声打开,乔三槐举著油灯出现在门后。
    “峰儿?!是你吗!?”乔三槐按著门板的手还在颤抖,“他娘,快看谁回来了!”
    乔母拖著草鞋,紧跟著小跑到门口,一把搂住“儿子”硬咽道,“儿啊!三年了!三年没见了!你当真是回来了!”
    老两口又惊又喜,粗糙的手掌不住抚摸“儿子”的脸庞:“这大半夜的,你怎么.:
    虚言强忍心虚,握住二位老人粗糙的手掌:“爹,娘,孩儿不孝!”
    虚言声音沙哑,连自己都分不清有几分是真,忽然想起自己的老爸老妈。
    乔母早已红了眼眶,“不急不急,慢慢说。”
    “二老快些收拾细软。”虚言退后半步,狠心打断这温情时刻,“孩儿在江湖上..”
    话到嘴边,看著二老关切的眼神,喉头竟有些发紧,硬著心肠继续道:“孩儿得罪了厉害仇家,恐怕连累二老。快隨我走吧!”
    乔三槐闻言脸色骤变,却立即挺直了僂的背脊:“爹这就去拿锄头!”
    “不可!”虚言急忙拦住,“对方武功高强,人多势眾...孩儿已安排好客栈,二老且去暂住三日。”
    老两口还想再问,虚言已一手一个著他们就往外走。
    月光下,乔母偷偷用衣袖抹泪,乔三槐则死死著虚言的手腕,仿佛一鬆手儿子就会消失。
    这触感让虚言心头一颤,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
    但是,这已经是他现在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安顿好乔三槐夫妇后,虚言站在客栈窗前,眉头紧锁。
    这事远未结束。
    以萧远山的性子,若寻不到人,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老夫妇躲得了一时,却未必躲得过老萧的倔脾气,
    虚言决定进行第二步计划,偽装成乔三槐,给萧远山来一记灵魂暴击。
    但是易容术的弊端也不得不考虑,因为前面偽装成了乔峰,体能大幅度下降,虚言到了乔三槐家,立即运起《杂阿含功》抓紧时间恢復。
    约摸两碗茶之后,
    忽然,
    耳畔有细不可察的响动出现。
    那人明显刻意放轻脚下步法。
    武功不弱。
    虚言募地睁开眼。
    体能仅仅恢復到七成,但是对付萧远山怕是够了。
    柴门被推开,视线里,萧远山一袭黑衣,掠入乔三槐的院落,眼中杀意凛然。
    “乔老哥,对不住了!”
    那声音很冷,和昨日在少林寺后山萧远山那爽朗的大笑判若两人。
    “怎么了?萧老弟。”
    虚言故作惊讶问道。
    萧远山阴侧道:“为了让我儿彻底与中原武林决裂,与我共谋復仇大业,你!必须死!”
    虚言佝僂著背,模仿著乔三槐的神態,缓缓抬头,目光却深邃如渊:
    “萧居士,仇恨蒙蔽了你三十年,还不够吗?你杀的人越多,你儿子离你越远。”
    萧远山瞳孔一缩,隨即怒极反笑:“区区农夫,也敢妄谈仇恨?!”
    “越是武艺高强,越是要克制仇恨。”虚言拿起烟锅在鞋底磕了磕道。
    萧远山冷哼一声,“最烦听你们这些大道理!”
    说罢,萧远山身形骤起,五指成爪,直取“乔三槐”咽喉!
    然而,
    虚言身形骤然挺直,袖袍翻飞,指尖连点!
    抄起新觉醒的“去烦恼指”如疾风骤雨,每一指都精准刺向萧远山的致命大穴!
    萧远山惊骇交加,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指法,更无法相信一个“乡下老农”竟能逼得他节节败退!
    “不可能!!”
    萧远山怒吼,强行运功震开虚言的指劲,却仍被逼退数步,胸口剧痛。
    “你你怎会少林去烦恼指!”
    萧远山死死盯著对方,声音因震惊有些颤抖。
    虚言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缓缓道:
    “你以为,这三十年,只有你和慕容博在少林寺偷经?老夫把你们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萧远山如遭雷击,浑身僵冷。
    他自翊隱匿功夫天下无双,却竟有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窥视他数十年?!
    “你—你究竟—”
    萧远山的声音第二次出现了动摇,甚至恐惧。
    上一次是闯镇魔塔,隔著铜门与玄澄对掌,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少林寺真真是深不可测,臥虎藏龙!
    虚言淡淡道:“仇恨只会让你盲目,萧居土,回头吧。这一招去烦恼指,给你去去烦恼!”
    萧远山跟跑后退,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原来,自己才是被看透的那个人!
    不多时,柴门外传来乔峰的声音。
    萧远山不敢多停留,立即自后院逃离。
    虚言没来得及恢復,转眼间乔峰便推门走了进来。
    “爹!孩儿不孝!来看您老人家了!”
    乔峰纳头便拜,给虚言连嗑了三个响头。
    “这....这个....”
    虚言看著跪在面前的乔峰,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位顶天立地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额头还沾著刚才磕头时沾上的尘土。
    “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乔峰注意到“父亲”神色异样,急忙起身扶。
    “咳咳.”
    虚言清了清嗓子,模仿著乔三槐沙哑的嗓音:“无妨,只是夜里受了些风寒。峰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刻意避开乔峰关切的目光,生怕被看出破绽。
    乔峰扶著“父亲”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则半跪在一旁。
    虚言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易容术,只能接著往下演。
    “峰儿,快起来,你是弓帮帮主,怎么能给爹下跪?”
    “爹,孩儿.:.已经不是弓帮帮主了。”乔峰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著巨大的痛苦。
    虚言心头一紧,他知道接下来乔峰会说什么。
    在杏子林大会上,乔峰被揭露契丹人身份,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背叛和打击。
    但此刻,他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虚言故作震惊,“发生什么事了?”
    乔峰深吸一口气,將杏子林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说到激愤处,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说到伤心处,声音硬咽,几度停顿,
    尤其是汪剑通给马大元留下的那封信:“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乔峰沉默片刻,开口道:“爹,孩儿这次回来,是想问您...我的身世。”
    “身世?”虚言强作镇定,“峰儿为何突然问这个?”
    乔峰直视“父亲”的眼睛:“爹,孩儿不是您和娘的亲生骨肉,我到底是不是契丹人,他们说的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您老人家的一句话!”
    “峰儿,”虚言深吸一口气,“你確实...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你是个顶天地立的男子汉,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改变!在爹眼里,我不管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你永远是爹的好儿子!”
    闻言,乔峰欣慰一笑,仰天长嘆,再不怀疑。
    虚言知道此时无需多言,千言无语都不及他自己去接受。
    良久,乔峰徐徐道:“孩儿一怒之下,杀了秦家寨掌门姚伯当,打死了几十个蓬莱、
    青城派的弟子,还打伤了铁面判官单正。”
    乔峰痛苦地闭上眼晴,“全冠清也因此而死。孩儿.:.孩儿当时几乎失去理智。”
    虚言听著,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乔峰所杀那些人都是迫不得已,但现在,他必须扮演好乔三槐的角色。
    虚言沉声道,拍了拍乔峰的肩膀,“爹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江湖险恶。他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你奋起反击,何错之有?”
    乔峰猛地抬头:“爹...您不怪我?”
    “怪你什么?”虚言故意板起脸,“我儿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欺凌弱小。那些人若不来招惹你,你又怎会出手?”
    乔峰死死扣住“父亲”的手,苦笑道:“多谢爹体谅。当时若非一位叫虚言的兄弟出手相助,还有弓帮眾多弟子支持,孩儿恐怕真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虚言心头一跳,险些露出破绽,急忙咳嗽两声掩饰:“这位虚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峰眉头微皱,“说来奇怪,他年纪轻轻,武功却深不可测,少林寺何时出了这样一位百年不遇的弟子...”
    虚言心头一紧,生怕乔峰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峰儿,你这次回来,有何盘算?”
    乔峰突然死死盯著“父亲”:“爹,您平日说话不是这样的,今天说话很是有些奇怪...”
    虚言心说好傢伙,给乔峰当爹当出破绽来了,正发愁怎么应对,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虚言灵机一动,故意剧烈咳嗽起来,弯腰捂住胸口。
    “爹!”乔峰的疑虑立刻被担忧取代,急忙上前扶住虚言。
    “唉,老了...不中用了。”虚言喘息著,“峰儿,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真相。你若还有疑问,可以去少林寺问你师父玄苦大师...不过听说他最近在闭关修炼,恐怕得过几天才能见客。”
    乔峰扶著“父亲”进屋休息,自己则坐在门槛上,陷入深深的沉思。
    虚言透过窗缝看著乔峰,心里焦急,他必须儘快赶去少林寺,阻止萧远山对玄苦下毒手。
    “峰儿,”虚言走出屋子,“你先在家休息,爹去镇上买些酒菜回来。咱们父子..
    好好喝一壶。”
    乔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爹,孩儿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虚言声音突然提高,隨即意识到失態,连忙补充道,“你一路奔波,先歇著。你娘...你娘一会儿也该从你姑母家回来了。”
    乔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虚言快步离开院子,转过山脚后立即运起“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法”向少林寺疾驰而去。
    他必须在萧远山之前赶到玄苦大师的禪房!
    山路崎嶇,虚言一边飞奔一边思索对策。
    玄苦武功高强,若萧远山正面与之过招,未必能轻鬆取胜。
    然而,萧远山与慕容博相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终选择偷袭玄苦致其身亡。
    就在此时,前方树林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虚言心头一凛,立即停下脚步说道:“萧居土,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树影晃动,萧远山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虚言面前,眼中杀意凛然:“乔三槐!你想干什么?为何屡次坏我大事?”
    虚言道:“想干什么?不想让你祸害乔峰而已,你每杀一个人,就將峰儿向深渊推的更远!”
    萧远山瞳孔骤缩:“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了我的计划!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个老东西还是个人物。”
    虚言轻笑道,“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去杀玄苦大师。但我告诉你,乔峰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你再杀人嫁祸给他,只会让他痛恨你这个亲生父亲!”
    萧远山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狂笑:“哈哈哈...你以为凭几句话就能阻止我復仇?”
    虚言继续道:“你要復仇就去復仇,非要坑儿干嘛?”
    “坑儿?”
    “有没有听说过秦始皇焚书坑儒?你是架锅坑儿!更加无耻!”
    萧远山突然暴起,一掌向虚言劈来:“住口!”
    虚言早有准备,身形一闪,同时运起“去烦恼指”,直点萧远山手腕要穴,
    “你杀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想杀玄苦嫁祸峰儿,断无可能!看指!”
    两人在林中激斗数十回合,尘土飞扬,劲气四射。
    最终,萧远山被点中五处要穴,若不是虚言手下留情,萧远山此刻怕是已经跪在虚言面前。
    “最后一点体面留给你。”
    虚言忽然收指道。
    萧远山垂头丧气,不再多言,只是那抹恨意仍然炽热。
    “咚...咚...咚...“”“
    这时山上传来少林寺的晨钟。
    虚言道:“萧居士你听,这江湖恩怨就像少林寺的钟声,听著沉重,其实飘著飘著就散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萧远山凝视著虚言,募然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虚言同样凝视著萧远山,这傢伙会不会就此放下三十年执念,虚言不知道。
    但看他倔执的背影,怕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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