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登基登基,赶紧登基!
    从京东而来的车驾,二十多辆,人不过几辆车,后面皆是行李.
    进东京城,从东北而来,走的竟也是新曹门—
    第一辆车最大也最舒適,程小娘早已掀起了车帘,去看那雄伟的城墙—
    口中也在说:“这便是东京城了!”
    车內还有两人,孟玉楼自也在往外看,脸上皆是惊嘆:“原来东京城这般的大———”
    显然东京的大,超出了孟玉楼的想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便也是惊骇不已—”扈三娘接的话语,她头前隨著程小娘来过一次,那时候,赵桓还是太子。
    却是世事无常,变迁也快。
    车驾进了门洞,便是城內,城內一派忙碌繁华的景象。
    怎么看都看不厌—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有意思车內忽然有些沉默,不免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梦似幻.—
    车没停,左右本就有许多军汉护卫,此时此刻,却又跟上来不少军汉,打马的打马,步行的步行.—.—
    只管簇拥著车驾往前走,前面远远,还有开路之人。
    便也有百姓来问:“这是哪里来的贵人啊?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军汉也真答:“燕王妃大驾!”
    “啊?燕王妃?那岂不是就是皇后娘娘到了?”
    更有人左右去喊:“这是皇后娘娘的车驾,是皇后娘娘入京了!”
    只管呼喊起来,左右行人立马都围了上来,瞬间就围得无数,好在前头有军汉驱赶开路,否则这宽阔的大道只怕也堵得严严实实·
    也有人呼喊:“皇后娘娘!”
    更有人跳起来去瞧,便想著见一见皇后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车帘子是早已放下来了,程小娘也不往外看了车內,一时便是沉默—
    三个女子互相对视来去,还有两个孩童,被车驾的摇晃早已哄得沉睡·
    著实有一种梦幻之感,梦幻得三人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倒也早就知道这些事,一路上来也没真正去想,直到入了东京城,真有人在喊皇后娘娘的时候,才真实起来,真实了,不免更显得梦幻非常是扈三娘先说话:“他们喊著皇后娘娘,自就是姐姐了—”
    程小娘还看了看自己,丈夫出征去,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那,一会儿打这里,一会儿打那里—
    好几个月后,丈夫成天子了———
    说不出是欣喜激动,还是诚惶诚恐—
    还是扈三娘说话:“皇后娘娘—”
    说著话语,扈三娘面色之中,还有笑容.—
    这一笑,倒是真打破了一种奇怪的气氛,程小娘也笑言来说:“扈贵妃——.”
    扈三娘也闻言一愣,转头去,再笑:“孟贵妃?”
    却是孟玉楼一语来:“怕是当不得真———””
    孟玉楼此时此刻,竟是还真不信,或者说將信將疑—.
    却不知,就在车窗外,吴用脚步在跟,侧耳在听,此时他忽然接了一语:“岂能不当真,千真万確!”
    只问吴用此时此刻,都忙成什么样了,但即便千忙万忙之中,他竟是还亲自带人来接苏武的家捲入城,还亲自步行走在车外便是苏武魔下不知多少人,也唯有吴用此时此刻能起得出这个心思来便是吴用接这一语,孟玉楼竟是面色一慌,真有心慌,当妾室她会,当贵妃,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当不来—.便是心虚·
    程小娘开口一语:“多谢吴学究一路来迎——
    “都是应该,分內之事,燕王家事,那就是家国大事—”吴用在车窗外接著话语。
    程小娘听著话语,忽然脑袋里想起什么来,许是昔日读过的史书,许就是她本身有这份机警,回了一语:“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吴学究,想来吴学究此时此刻,定是忙碌非常,走个路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家国大事,往后吴学究可万万不可如此才是—
    吴用在车外听得也愣,这马屁好像没拍对—
    亦或者说,这位皇后娘娘,似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女子不免也知道,这条路,怕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吴用一语答来:“王妃放心,万万不会误了公事,此番也是大王叮瞩一语,下官在大王面前打了包票,说一定把此事办妥,所以才亲自来迎,往后王妃平常之事,自是有人奔走”
    “那就好吴学究乃是大王身边股肱之人,办的皆是大事要事,精力宝贵非常,著实不必耗费在这些小事上,甚好甚好—”
    程小娘慢慢说著。
    吴用心中一紧,別看这位娘子年岁不大,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著实厉害,只怕也有的是手段此行,倒也不是没有收穫,至少知道了未来的皇后不是易与之辈,是要著重认真对待之人。
    吴用立马换了一个话题:“前面一直走,就到皇城了,若是官员入宫,多走南边的左掖门,偶尔也走右掖门,有大事的时候,会开中间的大庆门。王妃进出宫闈,自不同此,一般而言,走东北边的晨暉门,如此就直接可到延福宫內別看是几句好似没什么意义的话语,其实也很重要,便是当皇后的第一课“嗯,记下了!”程小娘点头答著。
    吴用心中一松,继续说:“王妃,往后就是后宫之主了,后宫诸般门禁,皆在王妃之手,何人进出之事,乃至如何走动,王妃也当有一个章程—来日,下官也让人找一些宫中之人写一个章程递来,让王妃有一个参照之法—”
    “多谢吴学究,让学究费心了—”程小娘还真在记,其实也心虚,当皇后岂能是简单之事?
    诸事皆有规矩,皆有章程,也是要管理许多人许多事的,不免真得学。
    吴用心中一喜,这一趟更不白来了,终於算是真的说上话了,也有了情分在其中。
    路子对了,那就继续,吴用又说:“关於宫闈之內听用人手之事,先前的,大多都散了去,想来大王之意,自是都要用新人,这些事,下官也不敢多问,只待王妃与大王去商议就是不免就是宫娥与阉宦”
    程小娘在车內,便也微微皱眉,只问:“我从京东带了不少亲信之人来—”
    “嗯,女子自都无妨,但男子不可再用———.因为宫闈之中,只能用阉宦—.””
    吴用答著,这也是个大问题,只是燕王不操心这个,或者说燕王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操心。
    宫城护卫,这是好说的,但真正宫內,不能都是女子,毕竟也有一些重活累活,乃至还有与外界之人接触的事,自是要身强体壮之人,就是阉宦头前赵估的阉宦,自都散走了,或者有些人跟著赵估去了眼前空空荡荡的皇城,如何是好?
    程小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答:“那待我与大王商议再说——”
    “好——”吴用点头,又道:“大王近来,著实忙碌,也少人照顾,吃食也多是军中之物,既然王妃来了,后宫便也有主,人手也有,当是要让大王吃得好一些才是—”
    “嗯—”程小娘还是点头,这些话这些事,她都记下。
    说著走著,晨暉门自也就到了,程小娘再次掀起车帘,抬头去望那宫城高墙。
    门口之处,自是军汉铁甲哨位。
    头前还有检查,男人只管一併都拦下,吴用也说,自会去先安排个住处—”
    然后还要搜查一番,倒也不是怕什么违禁物品之类,毕竟是王妃车队,却还是要搜查,只怕有人躲避其中混入宫去.
    搜完,车队再进,军汉们来赶车,先过一道宫墙,便是宫道,两边皆是高墙,只待再到一个门,才真入宫。
    大殿小殿,侧殿偏殿,诸般大小院落自更有那雅致非常的亭台楼阁程小娘此时,虽然心中也有惊嘆,但却心思里越发沉著不少,面色之中不苟言笑,只管隨著吴用去安排·
    皇后寢宫,自就是程小娘的寢宫,程小娘自己也到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
    诸般行李都在搬,从京东隨著而来的丫鬟下人之类,也有十几人之多,都在忙碌·
    这边程小娘寢宫正殿落座—
    吴用见机非常,只管躬身:“那下官就先去忙了——
    却是程小娘还问一语:“不知大王何时会来?”
    吴用一语:“那著实不知,诸事忙碌,大王许来得很晚——”
    “嗯,那吴学究自去忙就是”程小娘点著头。
    吴用自是走了·.
    程小娘便又起身,四处去转悠,一时间心思定下来,便真要有点女主人的心態,这个家,她得上心———..
    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她都得基本有个数,说干就干苏武其实不远,就在前面福寧殿里,福寧殿早已成了苏武的办公室,诸般条案越搬越多自又是议事,北边来了战报,乃蛮归降,岳飞按照苏武交代,要乃蛮诸多大小部落首领,皆派子孙入京来读书.
    这也是个大问题,可不是乃蛮一部,而是草原诸部,还有来日辽东之部,大小兴安岭,长白山里的部落,都是这个章程乃至还有党项,西域,云贵广南,羌塘吐蕃,其实很多很多,这需要一个大学校——
    这个学校怎么办,便是重中之重。
    这回议事,自是一次要议出个能执行的办法来。
    这边说太学国子学,苏武摆著手去。
    那边说直接进讲武学堂,苏武也摆手去又说专门给这些人办个学堂,苏武还是摆手都不好,国子学与太学,来日也是要改革的,这些学校里,少了几分热血刚硬,都是圣贤,不好不美—
    讲武学堂,那也不好,军汉其实天生会排外,这些人去,不免真受欺负,要打要杀的,反而是负面效果。
    乃至给这些部落培养军事人才,那真是做傻事。
    专门给这些人办个学校,那这些人岂不是白来了?他们来,就得与汉人在一起,建立情感,建立认同想来想去,还是苏武一语:“在京中办一个忠烈学堂,但凡军中忠烈阵亡或者重伤不能劳作之人,家中都可有两个入学的名额,子孙可以,兄弟可以,侄子可以,堂兄弟也可。大小年岁皆可,以年岁分级入学-来日这些部落孩童,皆入其中!至於其中课程,来日再议,先把此事做起来,选校址校舍嗯—.不是近来得了许多宅子吗?我看啊,就以往梁师成与王之宅就挺好,两家本就是一墙之隔,合在一处,既大又美,就这么办!”
    宗泽只管点头:“如此甚好,想来诸部送来的孩童也不大,忠烈之后,年岁多也不会大,同吃同住同教化许几年之后,效果拔群—
    “是这个道理!”苏武点头。
    “还是大王想得周到”宗泽心中自真钦佩,若是不谈什么篡夺之事,只说办事干活,宗泽对苏武,一百个服气。
    “著草原诸部孩童先来,来了就先安排他们住下,先启蒙识字还有枢密院那边,立马也著手去办,把诸多忠烈之后都统计上来—”
    苏武此时,什么事都急,不论什么事,但凡论到了,就要先著手干,一定要先开始,立马乾,至於其中问题,只待慢慢来完善。
    也如那命令之中,文武不能交往之事,命令要先下去,至於到底会不会真的做得到做得好,那是后续之事。
    便是这般事的核心,不上秤,没有三两重,上秤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规定,是一定要的!有了规定,才会有手段,才会有震之法,才会让许多事在台面下而不是大行其道。
    而不是说规定,就是一刀切,就能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这件事议完,其实还有一件更大的事。
    已然就要登基了,国號都没定。
    宗泽张叔夜等人,那是不想问,不愿问,下意识避开这件事。
    苏武呢,是忙得不行,想过,也没认真想。
    此时此刻了,还是枢密院副使许贯忠问了一语:“大王,已然就要登基了,国號当定下来才是,便是许多人要准备祭文,也当有个名目”
    苏武点著头:“那你们都说说——”
    宗泽张叔夜之辈,那是不会说的,只管低头去。
    许贯忠来说:“自古,以何而起,便是何国。汉高祖汉中王而起,便是大汉,唐高祖,以唐国公而起,便曰大唐。宋太祖以宋州而起,曰宋。大王以燕王而起,自当曰大燕!”
    苏武自己没深入去想,此时听来,也在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歷来如此·——
    苏武也没想著什么千秋万代,因为苏武知道,自己解决不了人类社会的所有问题,他也更打造不出一个完美的社会。
    所以,不论是百年,还是千年万年,来日,这个中国,总是要有一个新代號的却听宗泽在一旁开口,简明扼要:“昔日之燕,蛮夷所立之国也!”
    许贯忠也有话语:“昔日之燕,也从来不曾是天下正朔,而今大王,乃天下之正朔也,岂可相提並论。”
    “便也真不好,也怕有人一知半解误会,还以为此时之朝,乃与鲜卑之燕有关係——
    张叔夜也帮腔来说。
    “要这么说,燕之国名,周王之分封,春秋战国就有,何以不是正朔之名?”
    许贯忠接著说,也是据理力爭。
    苏武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真是个麻烦事。
    从古至今,其实还真就是这个传统。却也好似有人没遵守这个传统,比如后来的朱元璋?
    一时,苏武也觉得有些犹豫不决。
    犹豫片刻,苏武抬手一挥:“那就燕,没什么千秋万代之言,祖宗如何,咱就如何,只待哪一日,大燕也不美了,百姓也不喜了,该亡也亡!不论什么秦汉普隋唐,不免都是华夏,都是中国,咱是替著华夏正朔,炎黄子孙,中国之地,守一段岁月罢了——”
    宗泽看了看苏武,答了一语:“既是大王如此来言,那便不爭什么了,燕就燕吧——秦也是一隅之地,汉也是一隅之地,晋隋唐宋,都是一隅之地,代號罢了———”
    苏武点头:“就这么定了,告知而去,国號大燕!”
    许贯忠心中也喜,终究是他在这件事上胜了一下—
    头前,吴用走进来了,稟报一事,王妃等人安排好了。
    苏武心头一喜,却是立马又有麻烦事来,皇城之內奔走之人怎么安排苏武皱眉一想,先想的—要不,以后就不用阉宦这一类人了?就用男人,就好比大户人家,有丫鬟,也有小廝·.—·
    只要分开居住,管理得当就好—
    只管苏武开口一说。
    满场,皆是反对——·
    许贯忠都言:“此,一面去说,便是人心人性,不可逆也,远近,必出乱事。另一面去说,子嗣血统,万万不可有丝毫差池,便是一丝一毫的怀疑都不能產生,此乃家国稳定之要,否则来日,必会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
    这话,还真给苏武说得有些无奈,什么君主立宪,什么上下议会,什么几党相爭之类—
    苏武想都没想过,苏武篤定一件事,国家政治,一定的是协商解决问题——
    苏武更篤定一件事,专业治国,精英治国,长盛不衰,苏武没想过,短短几十年,人死之后,万事苏武也掌控不住。
    怎么確保专业出现在朝堂上,精英出现在朝堂上,这才是苏武想的事情,这才是苏武理解的体制之要!
    其他什么体制也好,政体也罢,要么是与时代不符,不切实际,要么就是狗屁不通,歧途歧路稳定,也很重要,不动盪,重中之重。
    既然还是天子这一套——
    苏武无奈抬手:“把头前散出宫去的那些阉宦,挑选年轻力壮之人百十个,先充入宫中再说,要都识字的,不识字的不要!”
    吴用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嗯,不要隨意与宫中加人手,某这一家人也不多,要不了太多人手!”苏武还叮嘱一语。
    护卫是要的,怎么安全怎么来,伺候人的人,不免在苏武看来,也是员,够用就行,甚至可以提高一点待遇,但一定不要搞得人山人海,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全无必要“得令!”吴用只管点头,眼前,他好似又成了大內总管一般。
    苏武起身了,他还是急的,急著回去看老婆孩子。
    起身一语:“登基登基,赶紧登基—”
    便是催促——其实用不著催促,时间都定好了,就在三日之后了。
    是苏武自己等不及了,等得烦躁,事太多了。
    大大小小的事,都很乱,乱成一团麻,苏武还得不断从乱麻之中授出线头来———
    苏武迈步在走,忽然转头又问一件事:“那赵构可有消息了吗?”
    吴用不答,宗泽等人不知。
    唯有许贯忠来答:“还在查探——”
    “还不冒头—”还是苏武在急,其实短短时间,赵构怎么可能冒头了?
    “散了散了—”苏武转头快步去走,心情陡然又好了,一想到老婆孩子,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也说另外一家人,也是老婆孩子,且还一大堆。
    赵估,搬到了李邦彦昔日的府邸里,还是借住,唉声嘆气倒是少了许多,反倒有了一种心安之感,终於是一切尘埃落定了,败则不谈,至少终於不必提心弔胆却也立马陷入了麻烦,一大家子,妻妾几十个,孩子几十个———
    今日的饭好似都没著落,其实已经饿了一顿了,也是此时此刻,朝廷太乱了,这件事上还真出了紕漏—
    赵信看著一群待哺,没有办法,唯有出门去,他倒是知道吏部在何处,他要去找找吏部之人,能不能提前支应一下他官职的俸禄赵信出现在吏部,那可也热闹,这事倒也立马就进了政事堂,宗泽大笔一挥,给他先支工资.—
    当然,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倒是赵估,从吏部走回去的时候,脚步轻鬆非常—只管想著回去告诉那一大家子,晚饭有著落了不觉心中也喜人生之喜悦,原来也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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