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康明被带出晶体大厦, 堵在外面的媒体、记者如潮水般涌过来,他很清楚这是秦荣早就安排好的,他只是没想到一名小探员会越过安思危、方少威, 直接查到天泽。
    还如此迅速。
    他面对着镜头微笑说:“注意安全,请诸位不要堵在这里影响交通。”他回答七嘴八舌提问的媒体:“我当然会尽力配合特罪署查出十年前的真凶,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尽快找到真凶,好让我的家人安宁。”又说:“抱歉, 现在我对案情也一无所知,我想等水落石出那天特罪署会公布真凶和经过,请大家耐心等一等。”
    警员拦开人群。
    白世舟带着钟康明上了警车,他生怕沈于蓝冲动, 在媒体面前透露案情,没想到这一次她面对媒体什么也没说,迅速地和鲍啸上了另一辆警车。
    钟康明在车上温和的问白世舟:“我可以给我夫人打个电话吗?不然她看到新闻会很担心。”
    白世舟看向他说:“您不必担心, 您到达特罪署的时候,钟夫人应该也被带过去了。”
    钟康明侧头看车窗外, 果然看见沈于蓝那辆警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他再看向白世舟没有再和他说话,因为很清楚说什么都是废话, 沈于蓝是秦荣的人,她敢接连提审他和天泽, 就一定会去骚扰他的家人。
    他划开手环给妻子林夕木拨通了电话。
    白世舟坐在他对面, 目光不掩饰的监视着他, 他只能和妻子说明情况,然后安慰她说:“你不必担心,一会儿特罪署的警员会去找你,只是例行办案, 了解一些情况,你知道什么回答什么就好,别害怕。”又嘱咐说:“你给佳期也打通电话,我怕她看了网上的新闻胡思乱想害怕。”
    白世舟看着他的每个表情,听见电话那端钟夫人一一应下,怎么听都像是恩爱夫妻。
    从钟康明结婚起,他就一直是爱护妻子,疼爱孩子的形象,一个人可以伪装几十年吗?可以滴水不漏地扮演着好丈夫,又一边杀人分尸?
    ※
    挂断电话。
    林夕木手脚冰冷得根本坐不住,墙上的虚拟钟表显示时间是十点二十分,窗外在下雪。
    她想她该上楼去换一身得体的衣服,等着特罪署的警员来。
    可她很累,好像呼吸都累,就那么静坐了三分钟才不得不起身,上楼去换下居家服,换上了得体衬衫、裤装,又去给女儿养的小猫添上猫粮,嘱咐家里的阿姨说:“不用准备午饭了。”
    她拿着羊绒大衣走到楼下,给女儿佳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就听见女儿慌张的问她:“妈妈网上说哥他……性侵了那个叫白雪芙的,是真的吗?爸爸怎么也被带去特罪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盯上我们家了?”语气说到最后是快要烦哭了一样。
    “没事的佳期,你别担心。”林夕木带着笑意温柔地和她说:“只是一些误会,你爸爸和哥哥会处理好的,你就待在章阿姨那里什么也别管,最好也别看网上的消息,过几天就好了。”
    门铃被按响,林夕木对要去开门的阿姨说:“我去吧。”
    最后和女儿说:“什么也别管佳期,安心的读书,等这次大考结束你就去国外念书了。”
    林夕木挂断电话,拿着外套走过去开了门。
    “钟夫人。”门外的沈初一和鲍啸向她微微点头,沈初一说:“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林夕木点了点头,穿上大衣。
    她的表情如此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沈初一看着她,等她穿好后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林夕木抬起眼看她,有几秒的愣怔。
    “我想查看一下钟天泽的房间。”沈初一出示了搜查令。
    林夕木反应过来说:“他不住在家里,但沈警官想看就看吧。”她还是侧身让开了。
    “小心些。”鲍啸低声说,留在外面留意着四周。
    沈初一套上鞋套和手套,走进了钟康明的住宅。
    客厅里是简约的装修,沙发用的都是环保木材。
    不是这里。
    沈初一眨眼点亮山羊之眼,从楼下到楼上,每个房间都大致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当初和钟夫人握手时“闪回画面”里的场景。
    闪回画面里,钟夫人是坐在沙发上被花瓶碎片划伤的,她记得沙发腿应该是黑色的实木,和这套房间里的任何地方都对不上号。
    钟康明名下有几套房产?难道会是他在绿洲的玫瑰园别墅?
    沈初一很快出来,带着林夕木上了警车,又问她:“钟天泽平时住在哪里?”
    林夕木如实答了,又听她冷不丁的问:“您腿上的伤好了吗?”
    林夕木抬眼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右腿缩了一下:“什么?沈警官问我什么我没太听清。”
    “慈善活动那天,我在洗手间看见您右腿上有伤口,像是被划伤的。”沈初一看着她,再问:“那是怎么弄伤的?”
    林夕木一向温柔到没有生气的目光定定看着她,过了几秒才回答说:“修花木时不小心刮伤的,这个跟案情没有关系吧?”
    “什么花木?在什么地方?”沈初一追问。
    连鲍啸也看住了她,有些不明白她怎么抓住这个问题问。
    林夕木先是回答说:“在阳光房里。”又说:“不记得什么花木了,这是我的私事,沈警官。”
    沈初一却依旧没有停下再次问:“那您在洗手间里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林夕木像是被问住一般,紧紧抿住了嘴。
    沈初一的目光像没有情绪的玻璃,静静的说:“希望林女士能明白,您说的每句话都可能是抓到真凶的关键信息,我想您也希望尽快抓到真凶,不是吗?”
    林夕木无法再和那双眼对视,收回目光看向了车外,动作很快的将碎发理到耳后说:“当然,我也不希望我的家人在受到媒体的骚扰。”声音轻的像在自言自语。
    ※
    特罪署里空前的气氛紧张,所有人都忙碌而紧绷着神经,副首相才被带进审讯室,副首相的妻子就被带了进来,特罪署上下弥漫着一种:干完这个案子就要完蛋了氛围。
    沈初一请鲍啸带林夕木先进审讯室,又招手叫来了建安和另外两名警员,吩咐他们说:“去给方源部长、方少、钟少都送一杯咖啡。”
    建安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照做。
    他端着咖啡进了钟天泽的审讯室里,就听见背后沈前辈大声说:“泡壶茶给钟夫人。”
    审讯室里的钟天泽坐直了身体,没接咖啡皱眉问:“钟夫人?哪位钟夫人?”
    建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就没回答。
    钟天泽立刻又说:“白世舟回来了吧,让他进来,我要和他谈话。”
    建安放下咖啡如实的说:“抱歉,署长现在要给钟副首相录口供。”
    “谁?”钟天泽的身体一瞬间坐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他说钟副首相?所以钟夫人真的是指他的母亲?白世舟他们居然把他父母也逮捕了?他们怎么敢的!
    他等不及建安回答,站起来就要朝外面走,被建安拦了住。
    “审讯还没结束,你不能离开。”建安挡在他身前。
    钟天泽后槽牙收紧,到底是坐不住说:“你们署长没空,叫沈于蓝来,不是要审讯吗?快点进行,别浪费我的时间。”
    建安朝另一名小警员示意,让他出去请沈前辈。
    小警员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说:“沈警官暂时没空,说请钟先生继续坐坐。”
    钟天泽气的维持不住形象,摘下眼镜大声叫了一句:“沈于蓝!”
    ※※
    门上挂着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发出“咚”的声音。
    手环“嗡嗡”的在震动,蓝光照亮章典的脸,他像是被吵醒一般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他的大脑里出奇的安静,从未有过一刻是这样安静的,就仿佛那些吵闹的异能体全都不在了,他的脑子、身体里只有自己。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可他闻到浓郁的白酒气味,以及一种特殊的气味,那是他的气味混合着沈一体味的复杂气味。
    眼前老旧的窗帘静静垂着,他躺在柔软的窄床上,脚和手臂在地上,可怀里的沈一不见了。
    他坐了起来,看见狭小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上、沙发上、书本上挤满了他的异能体……
    满地的黑色触手像是“死”了一样全部瘫软在地上,如果不是时不时听见吸盘发出的“啵啵”声,他真的要怀疑这些异能体全面坏死了。
    脸上的异物感很重,他抬手摸到脸上沾了一张便签条,撕下来看见黄色的便签条上用钢笔写着:【多谢款待】。
    身上那些异样感就随着这四个字全部“苏醒”了,耳后的腮心红肿,胸前和背后也有隐隐的痛感,连嘴巴也是发麻的。
    他低头看见胸口的牙印,青青紫紫,渗血的地方已经干了。
    脑子里很多做梦一样的画面在闪回,他昨晚……白酒过敏,失控的非常厉害,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后来断片一样昏睡了过去……
    他只记得沙发被弄得很湿,沈一在她的桌子下面翻出一盒很久以前的安全tao……
    然后他有些生气,用异能体很紧的绑住了她的手脚,然后……
    他看向床头的架子上,上面还锁着一副坏掉的情趣手铐。
    床单上有些血,是他的血。
    他背上的痛感很明显,摸了摸果然摸到几道血痂干掉的划痕,他记得她惩罚他,铐住他也不许他动,用钢笔在他背上很用力写了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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