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北虏主动挑起战火,打破了许多人的谋划。
    无所谓主战主和,作为被动应战的一方,大虞只能选择打。
    紧急情况下,天元帝表现出了果决的一面,及时做出了应急部署。
    不过前线的战况,依旧不容乐观。
    边军几次试图出击,都被北虏揍了回去,现在只能困守城池。
    “京营,什么时候能够出征?”
    天元帝关心的问道。
    作为一名有为之主,他无法容忍前线一直被动挨打。
    为了收復辽东的失地,从去岁大败开始,他就在做准备。
    “陛下,三千营和神机营两个月前才补充完人员,部队正在训练中。
    按照之前计划,年底才能形成战斗力。
    此时出兵的话,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能够动用的兵力只有三万。
    考虑到京师的安全,十二团营中最多抽调三万大军。
    整个京营一共能够出动六万大军,距离您要求的十万之数,还差了不少。
    大都督府计划从各地抽调精兵强將,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景国良一脸为难的说道。
    吃空餉的恶习,遍布整个大虞,京营也没能成为例外。
    名义上京营坐拥二十五万大军,真实兵力却打了一个七折。
    其中的可战之兵,还要再打一个六折。
    和平时期,虚报一些兵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是战爭时期,虚报兵员上了战场,那是会要命的。
    天元帝要求京营出兵十万,对京营来说,著实是压力巨大。
    “怎么才这么点儿?
    朕不是下令整肃京营么,这就是你们交出来的成果!”
    天元帝不满的训斥道。
    自他继位以来,可是数次整顿京营。
    相比先帝朝,朝廷对京营的军费投入,可是大幅度增长。
    “陛下,臣无能!”
    景国良当即请罪道。
    京营的问题,那是歷史遗留问题。
    先帝朝的时候,京营的兵力就只剩下了六成,拥有战斗力的更是不足一半。
    能够恢復到现在的水平,已经几次整顿后的结果。
    除非能够彻底解决军餉“漂没”问题,不然现在的水平,就是能够做到的极限。
    “够了!
    每天请罪的人多得去了,朕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
    北虏联合鬼方一起入侵,边军只能据守城池,前线需要增援。
    朕不喜欢添油战术,大都督府和兵部,必须儘快拿出一个作战方案来。
    这一次务必要把敌人打痛、打惨!”
    天元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这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仗。
    胜败直接关乎著帝国的稳定。
    倘若再次遭遇大败,大虞好不容易止住的颓势,將要再次加速。
    陛下放心,辽东督师鲍志勇精通兵法,曾指挥大军数次击败鬼方和瓦刺。
    此人用兵最是稳健,一生从未遭遇败绩!”
    兵部尚书易传良当即开口说道。
    段文宏殉国之后,文官之中最能打的就剩下鲍志勇了。
    虽然这位一生都在打防守战,主动出击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人家確实没有败过。
    文官中想要出一个帅才不容易。
    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非常不容易。
    如果不力挺著,搞不好皇帝又要让勛贵领兵。
    儘管勛贵在他们的口中,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但也不得不承认,勛贵的整体军事素质,还是要比他们这帮文官要强。
    没有取得显赫的战绩,那是没有表现的机会。
    天元帝上位之后的几次平叛战爭,勛贵们打的都不错。
    虽然有虐菜鸟的嫌疑,但贏了就是贏了。
    真要是给了这些人机会,打输了还好。
    万一让勛贵们打贏了,长期被他们压制的武將集团,搞不好就要在朝堂上重新抬头。
    相比其他政治集团,放开锁的武將,才是他们最大的竞爭对手。
    一句出將入相,就足以令人无数人前赴后继。
    “你们商量吧,朕乏了!”
    天元帝挥挥手说道。
    糟糕的身体,不容许他长时间处理朝政,一般的政务早就交给了內阁和司礼监。
    如果不是前线大战关係重大,他都不会亲自过问。
    过来露个面,施加点儿压力,就够了。
    他这个皇帝掺和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论起军事能力,眼前这帮大臣,可比他强多了。
    鲍志勇的带兵能力,天元帝是认可的。
    一次胜利可能是运气,每次都获得胜利,那就只能是能力了。
    从前线的局势就可以看出来,在这位鲍督师的指挥下,边军把城池防守的滴水不漏。
    哪怕遭到了敌人的偷袭,也没有丟失任何一座重要城池。
    南通州。
    刚参加完庆功宴回来,李牧就收到了来自京中的书信。
    辽东大战突然爆发,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朝廷紧锣密鼓的备战,就差搞得天下皆知。
    北虏只要不傻,就不会坐以待毙。
    一旦让大虞准备好了,以北虏目前的实力,获胜的概率几乎为零。
    趁著大虞训练新兵的契机,联合鬼方提前挑起大战,才是战略上的最佳选择。
    “可惜了!
    本来还想著,利用海盗洗劫盐场,趁机增加一个骑兵千户的编制。
    现在前线开打,朝廷的资源要紧著前线,只能等下次了。”
    李牧的感慨,让一眾將领集体沉默。
    要知道前些日子,朝廷刚给扬州营拨付了一千匹战马,让骑兵千户完成了满编。
    部队都还在训练中,这位又开始惦记第二个骑兵千户的编制。
    勛贵出身的將领还好,大家都是关係户,对这种优待见怪不怪。
    相比普通人,他们知道的讯息更多一些。
    两淮地区的盐场,都卖给了朝中权贵。
    扬州营的存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为他们看家护院没有海寇入侵的事情,可能他们还没感受。
    发生了这种事情后,大家肯定会意识到扬州营的重要性。
    增加扬州营的机动力量,他们都是受益者,有动机去推动。
    如果不是辽东大战爆发,李牧私底下和各方接触一下,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同样的话,落入草根將领耳中,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虞朝能满编的部队屈指可数,扬州营这种完全是一个怪胎。
    一个满编步兵营,加上一个满编骑兵千户,光战兵就有近七千人。
    这样的军事实力,超过了大虞朝三分之二的总兵。
    舒忠义的感触最深,哪怕在辽东前线,骑兵计算兵力也是“人+牲2
    同大虞多少骑兵一样,扬州营也是半甲轻骑兵,每名士兵配备一匹战马一匹弩马。
    名义是一个满编千户,放在外面相当於人家三个满编千户。
    他这个扬州营的骑兵千户,比外面一些游击將军带的兵还多。
    像李牧这种坐拥七千战兵的將领,搁在九边將门中,都能算一號人物。
    “参將大人,我们会不会上战场啊?”
    舒忠义跃跃欲试的问道。
    在他看来,自家参將大人训练这么多军队,肯定是为了到前线大展拳脚。
    辽东前线虽然危险,同样也有荣华富贵。
    他这种草根,很难在那边混出头,不等於勛贵子弟也不行。
    看扬州营的军官配置就知道,除了他这个武进士出身的骑兵千户外,另外五名千户全是勛贵子弟。
    下面的百户,也有半数以上是勛贵子弟。
    跟著这样的部队上战场,肯定不会吃亏。
    扬州营的具体战斗力,他不是很清楚,但训练强度他是知道的。
    哪怕是边军,都不敢这么训练。
    每日一练,完全是靠钱堆出来的。
    如果不是军餉给足,每天三顿乾的管饱,还能见到荤腥,土兵们早就闹翻了天。
    隔三差五进行实弹射击,好像弹药不要钱一般。
    问这么多干嘛,你只要把骑兵练好就成。
    真要是和北虏遇上了,我们步兵不怕,骑兵能是人家的对手!”
    李牧没好气的训斥道。
    辽东大战大家躲都来不及,居然还有人想往里面跳的。
    不是不能和北虏打,而是不能按照文官的命令,跑去和北虏打。
    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大虞的武將感受不深。
    但李牧不一样,他记忆中拥有太多的反面教材。
    明明可以获胜的战爭,结果在一群纸上谈兵的傢伙指挥下,最后败的一塌糊涂。
    觉得草原人厉害,那是以文御武制度建立后。
    此前武將担任主师时,大虞可是一直压看敌人打。
    不说封狼居,最起码边界线外拉百里,看不到草原部落的踪跡。
    北虏也罢,鬼方也好,全部都匍匐在大虞脚下称臣,
    “参將大人,增加不了骑兵编制,增加步兵编制也一样。
    各地盐场饱受海寇威胁,扬州卫又不堪用,只能靠我们扬州营。
    为了保障朝廷的盐税,分兵驻守各地势在必行。
    以南通州为例,我需要同时在崇明岛、海门县、州城三地部署兵力。
    没有三千兵马,根本防守不过来。
    计算上其他地区的话,需要的兵力还会更多。”
    云千户顺势提议道。
    增加编制,就意味著增加机会。
    对武將来说,没有人嫌弃自己摩下的兵多。
    “行了,除非你们想要去辽东前线增援。
    不然这种好事,暂时就別想了。
    现在要做的是儘量淡化扬州营存在感,免得被兵部盯上了,一封调令把我们打发到辽东。
    要知道我们摩下的士兵,多是扬州本地人。
    真要是到了北边,光非战斗力减员,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在適应北方气候前,十分的战斗力,顶多能够发挥四五分。
    北虏和鬼方能够压著边军打,战斗力肯定不用怀疑。
    仅凭四五分的战斗力,同这些傢伙对上,那是会吃大亏的!“
    李牧当场拒绝道。
    提要求是要分时间的。
    辽东前线缺兵少將,此时凑上去就是告诉兵部,还有一支扬州营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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