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太难了,求求追读!
    十四阿哥双腿无力,半跪在空中,语调悲切,看神情倒不像是作假:
    “林大人!胤禵无能,只能出此下策,让您为我出出主意了!”
    “我……我想当太子!”
    林煒苦笑道:
    “十四爷你快起来!”
    “你太抬举微臣了,微臣就一人,就算保举你,也是不够的啊!”
    十四阿哥一脸倔强,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林大人!起初皇阿玛欣赏你,让你当帝师,我还觉得你其他传教士一样,只会些奇淫巧技而已!”
    “昨日听您论道,方知您绝非等閒之辈!今日老师傅们的之乎者也,胤禵是半点也听不进去了!”
    “胤禵知道您一心为公,只能学刘琦困孔明,让您为我出主意了!”
    林煒双臂发力,想抬起他,可怎么能犟得过日常泡在马背上的老十四?
    弄了几下,反而把自己累的精疲力竭。
    再僵下去,只怕还真让这位爷给自己跪下去了。
    那时候自己再不答应,只怕接下来他就要磕头如捣蒜了……
    妈的!
    受了一个皇阿哥的大礼,就算帮他登龙,也得被猜忌!
    林煒只得连声应道:“十四爷快起来!”
    “臣……臣帮你便是了!”
    十四阿哥这才起身,用胳膊袖抹了一下眼睛,感情还真被他挤出两滴眼泪。
    他见林煒盯著自己,没止住哭不说,眼泪反而越来越多了,可他又咧著大嘴,也不知他到底是哭是笑。
    “林大人,让您见笑了!”
    “我从小在母妃宫中长大,母妃得宠,上书房里没阿哥敢欺负我!”
    “稍大一点,八哥九哥他们天天带著我玩,所有人都把我看成了他的跟班!”
    “现在臣子们见了我,问完安以后,没別的话了,就知道问八哥最近如何如何?怎么?我就不是皇阿哥了?我就不值得问了吗?”
    “那天八哥受封亲王,团龙袍一穿,东珠顶子一戴,哥们儿身份就有了差別,我就得给他下跪磕头!”
    “都是从小斗蛐蛐抓蛤蟆的兄弟,我心里难受得紧,可还只能祝贺他!”
    “甚至八哥在庆功宴上说自己愧封亲王,我还得帮他想理由!”
    “凭什么?!”
    “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我不能当太子!”
    “凭什么我不能让別人跪我!”
    “林大人,你刚才那首词中写了,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什么就不能是我主沉浮!”
    深藏已久的真情一旦流露出来,就止不住了哈老十四彻底放飞自我了,泪珠一连串的掉下来,可又担心被侍卫们听到,他只能咬著嘴唇,低声哭泣。
    林煒上下打量著十四阿哥。
    二十岁,一脸英气中带著不服输的神情,正是渴望建功立业的年纪,嚮往储君之位再正常不过。
    更好的是,他有企图心,但没藏著掖著,没玩三辞三让的那一套。
    当然,也可能是怕像多鐸那样玩了。
    趁著胤禵抹眼泪的时候,林煒好生琢磨了一会儿。
    老十七才十岁,学马哲有点小了,很多事理解不了。十四阿哥虽然二十岁了,但能直抒胸臆,还算清醒。
    几年后,他还会代天子出征,號称大將军王……
    要不帮他试试?
    就当自己在西北画了一个圈,当改革试验田了!
    “唉!”
    “十四爷,別哭了!”
    “微臣帮你捋一捋!”林煒低声说道。
    十四阿哥不顾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用袖子擦了擦脸,哭声渐渐停止。
    林煒绕过书桌,坐到主人的位置上,伸手示意十四阿哥也坐。
    “十四爷,坦诚说,微臣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林煒问道。
    “现在除了两广,四川的摺子还没到,其余各地督抚举荐太子的摺子,都到了上书房!”
    “马中堂都明说了,没几个写的不是八哥的!”十四阿哥声音中还带著哭腔。
    林煒嘆了口气。
    这个十四爷!
    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太心急就不是好事了!
    为什么张廷玉一个蒙恩荫的人,能二十多岁就进了上书房,高举宰辅之位几十年屹立不倒?
    无非就是少年老成!
    十四阿哥敢说敢做,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稳!
    林煒收起桌面杂物,一边找出茶具,一边低声回道:“十四爷,八阿哥肯定当不成太子的!”
    胤禵闻言一愣,似乎不信:“可是……可是皇阿玛亲口对著百官们说的,他这一次惟公是举……”
    “十四爷,你这是思维方式上,没找对门路。”
    “臣昨天讲的『矛盾分析法』,你还记得吗?”放好茶杯,分好茶叶,林煒这才问道。
    胤禵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你昨天讲得太快,我只能记得一个大概……事物是由矛盾构成的,但也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不知不觉间,十四阿哥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林煒的学生,口气也是真心求学的语气。
    “十四爷记性不错!”
    “微臣想问十四爷,根据矛盾分析法,万岁爷为什么要废太子?”林煒追问道。
    胤禵嘆了一口气:“不瞒林大人,废太子以前总往西六宫的郑贵人那里跑……”
    “有一次他揣著的春药都落在了西六宫,还是毓庆宫的掌宫太监亲自去收的。”
    “在木兰围场废太子那天,他的贴身太监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德楞泰和图里琛,愣是过问都不过问!”
    “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语调平静,越说越快,显然觉得圣意就是如此。
    皇阿玛学汉人学的快忘了自己是个满人了,不是因为偷妃子还能是因为什么?
    也就是涉及宫闈秘事,不能直说罢了!
    林煒盯著胤禵,笑道:“所以十四爷是认为太子秽乱后宫才被废的?”
    胤禵用力的点了点头。
    十四阿哥毕竟年轻,想的都是一些边新闻,觉得男女之防大於天,也很正常。
    但皇帝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废了培养几十年的太子?
    太子是天家重器!和天下比起来,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估计康熙都忘了自己还有郑贵人这么一个妃子了!
    “臣曾听闻,蒙古大汗去世后,继位的大汗会继承原先大汗的草场牛羊,甚至包括母妃?”
    满蒙之间经常婚配,胤禵早知道这个风俗,点了点头。
    林煒悠悠道:“满人从东北而来,经常和蒙古大汗互通有无,万岁爷虽气太子不爭气,但也不会为此废了他!”
    “毕竟亲手调教了三十余年,二阿哥若是行事得体,皇上一高兴,估计都能把郑贵人赐给他!”
    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康熙曾把秀女留在了宫內,但又指配给了皇室宗亲,还专门派李德全来钦天监挑过大婚日子。
    胤禵面露不解,太子被废,难道……难道不是因为和郑贵人有染吗?
    那会是什么?
    他想不到。
    “十四爷,想想皇帝与储君的主要矛盾是什么?”见他还是不懂,林煒只得继续提醒。
    想了一会,胤禵双目无神,摇了摇头。
    哎!
    这就是没从小受过薰染的不好了!
    自己当老师的,只能是嚼碎,磨烂了慢慢餵啊!
    林煒也不抬头,看著书桌上尚未倒水的茶杯,低声道:
    “仔细想想索额图是怎么死的?”
    “太子是不是也说过,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
    林煒话音刚落,十四阿哥立刻如被当头棒喝一般,双目明亮,豁然起身,恍然大悟道:
    “林大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八哥,八哥他中了皇阿玛的计了!”
    “他这次绝对当不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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