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血与钢的咒火
    凡神立塔,以观人祈。
    凡人造火,以焚神塔。
    当信仰与武器共鸣,
    城市便化作圣战的火炉。
    ——《终焉塔战后记录·东京血章》
    东京——这座城市最后的夜空,彻底沸腾了。
    数百艘浮空舰从四面八方逼近,深海梦魇的海盗旗帜在风暴中猎猎作响,战鼓震天,舰炮齐鸣。
    黑暗中,炮火与符文交织成狂暴的画卷:天空像被火焰缝合,闪电般的光流沿着云层滚动,照亮那座巍然不动的东京塔。
    那是一根刺入夜幕的铁针,红光在塔身的樱咒纹间流转,百鬼在光幕中嘶嚎,幻影如浪涌。
    这座塔此刻不仅仅是建筑,而是神明的骨架。
    它屹立在城市中央,守护着阴阳师的最后结界——百鬼樱阵。
    而深海梦魇的舰队,正从天海同时攻来。
    “主炮准备!”
    “符文调频完毕!”
    “血晶装填——发射!”
    “轰——!”
    赤龙号首炮开火。
    数十门主炮在同时喷出蓝红交织的能量束,炮弹如流星坠落,砸在东京塔的结界上,爆出刺眼的白光。
    冲击波瞬间掀翻数栋高楼,空气被生生撕裂,碎片雨落,像神的鳞片散落人间。
    阴阳师们的反术几乎同一时刻展开。
    地面百鬼符阵爆亮,成百上千的纸符化作咒火,在空中折迭成一只只鬼面,张口怒嚎。
    式神的咆哮混杂在雷声里,狐火与怨焰冲天,化作巨大火龙反扑向空中的舰阵。
    深海梦魇的炮火与百鬼术式相撞,天空炸裂。
    一瞬间,整片东京化为红与黑的分界线:上半空是燃烧的舰群,下半空是被咒文覆盖的城市。
    人类与神话的战争,在此刻展开。
    赤龙号冲在最前,舰体如同撕裂云层的利刃。
    它的船体被火焰包裹,咒符在装甲上熔化,空气中燃烧着血与铁的味道。
    徐龙站在舰首,火光映着他狞笑的面孔,红发在烈风中乱舞。
    他高举火刀,声音穿透风暴:
    “祈祷是弱者的卑微——”
    他向前一指,火刀划破长空:
    “战火,是强者的回答!”
    “轰!!!”
    赤龙号俯冲。
    舰首的咒炮连续发射,符文能量与深海风暴迭加,化作一条龙形火焰贯穿结界。
    无数式神被撕裂,百鬼咆哮声如同炸裂的铁片,被战舰的炮火碾成灰烬。
    海盗军团呼喊着紧随其后。
    数百艘幽灵船调转炮口,从各个角度同时轰击结界。
    夜空之上,海盗的怒吼与式神的嚎叫汇成混乱的交响,
    鼓点、炮击、鬼哭——一齐奏响死亡的序曲。
    东京塔的光幕在持续闪烁,每一次闪烁,结界符阵就会崩裂一部分。
    阴阳师的主咒阵快速修复,咒文一笔笔重迭,塔体闪烁的符号愈发密集。
    双方战力几乎持平。
    深海梦魇压制力惊人,但百鬼结界的反噬也在不断吞噬海盗船。
    火光中,赤龙号的舰体被鬼手抓出一道长痕。
    徐龙却大笑,擦掉脸上的血,反手又是一刀劈下——
    火焰龙卷在空中翻转,化作金色的咒焰轰向铁塔。
    一瞬间,铁塔下的街区坍塌成深坑。
    百鬼结界剧烈扭曲,城市的空气像被撕开的皮肤,
    咒音与惨叫如浪潮涌来。
    刘熙的舰队随后跟进,
    火与冰交织的光芒在空中炸裂,凤凰虚影掠过天幕——
    凰炎冰凤双剑的力量在这一刻,照亮了整个东京夜空。
    东京塔的阴影,在火光中摇曳。
    而神的堡垒,第一次,出现了裂缝。
    炮火撕裂夜空,东京塔下的街区已经被彻底焚成血色的炼狱。
    赤龙近卫从火海中冲锋,他们的盔甲在烈焰中泛出猩红光泽,脚步整齐,像在跟随一首无声的战歌。
    刘熙走在最前。
    他的双剑,一红一蓝,剑锋在风中嗡鸣。
    凰炎燃烧着如熔金的火焰,冰凤流转着幽蓝的寒光,两股力量在他周身旋转,交织成诡异的平衡。
    每一次呼吸,空气都在火与冰的冲突中裂开。
    “近卫,随我!”
    他的声音爆出雷霆般的气浪。
    赤龙近卫军举刀应声,血雾腾空,他们整齐地冲入阴阳师的阵线,
    火雨自天而落,冰风暴席卷大地。
    一瞬间,战场像被分割成两种颜色——
    左边烈焰燃烧,右边冰晶碎裂。
    刘熙踏火而行,双剑交错。
    凰炎的剑锋掠过空气,燃出灼目的金线;
    冰凤随后出鞘,万千冰羽在空中散开,冻结火焰的边缘。
    他身体旋转,冰火交织,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凤凰环形的印记。
    下一刻,整片战场炸裂。
    火凤破空而鸣,振翅间烈焰化为浪涛;
    冰凰掠地冲刺,所过之处,空气凝固成碎冰的星光。
    凤凰一红一蓝,缠绕着冲入敌阵。
    那一刻,百鬼阵列如被天神劈开。
    刘熙在人群中闪烁,剑光如流星雨坠,
    火焰爆裂,冰晶飞舞,式神的咆哮被瞬间吞没。
    他像一场自然灾害。
    火与冰的领域同时扩张,将百鬼化作灰烬与冰屑。
    赤龙近卫在他背后呐喊,血色火焰映红整片夜空。
    战场尽头,一声低沉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一个高大的人影缓步走出。
    他披着红黑交织的武士甲,头盔上插着裂开的鬼角,背后漂浮着一副半透明的盔甲——那是恶鬼的魂影。
    他的脚步落下时,大地回荡着古老的战鼓。
    “开院·日下莲部,”他沉声道,声音如刀,“开院家,武士之列。”
    他拔出长刀,刀刃的寒芒与血光交织。
    “此战,为关原再临。”
    刘熙冷笑,眼神充满不屑。
    “你们日本人啊,总喜欢给战争取个名字。”
    他抬起双剑,火与冰在他手中咆哮。
    “那我也给这场战斗取个名——”
    “葬礼。”
    莲部冷哼,单手掐诀,
    “世界系秘诡,领域展开——血战关原。”
    刹那间,天地变色。
    战场塌陷入幻境,
    天空降下血雨,土地化作古战场的泥沼。
    无数鬼武士从血河中爬出,甲胄破碎,眼神猩红。
    他们的长枪齐齐指向刘熙。
    “杀!”
    刘熙双剑一交,冰火爆裂。
    凰炎燃烧成烈日,冰凤蔓延出寒潮,
    他踏着火光直冲入敌阵。
    “对付你们这群小鬼子——”
    他低声道,声音里是满满的讥讽与战意。
    “还用得着我拔第二张秘诡?”
    火雨倾泻,冰风呼啸,
    刘熙的双剑在敌阵中旋转成暴风。
    凤凰虚影掠过天际,斩碎了莲部的领域边界。
    烈焰与冰晶同时爆发,百鬼军团在火光中尖叫、燃烧、消散。
    莲部怒吼,召唤恶鬼武士从地底涌出,百鬼合围。
    可刘熙的速度早已化为残影。
    他双剑齐出,火凰冲天,冰凰俯地,双翼交错之间,莲部的身体被贯穿。
    “凰炎,”刘熙冷声一喝,火焰将莲部燃成灰烬。
    “会吞噬你们亮刃的勇气。”
    ——轰!!
    烈焰升腾而起,化作一只通体燃烧的凤凰冲向夜空,
    随即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晶雕像,
    然后碎裂、坠落。
    冰火交融的残光下,刘熙缓步收剑,背后是崩塌的百鬼军阵。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座不灭的铁塔,
    眼神如刀,
    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无趣的对手。”
    东京另一侧,街道燃烧。
    废墟、霓虹、符文残光交织,形成一条血色的河流。
    从那条火河中,传来整齐而妖异的脚步声——
    是女人的步伐,却踩得比军靴还整齐,比鼓点还响。
    那是血色玫瑰海盗团。
    一支由全女性组成的战团,红裙、黑甲、白发、金瞳。
    她们的盔甲缀满珠链与骷髅纹,
    披肩的披风染着血光,像一片片燃烧的瓣。
    领头的,是陈梅。
    她步伐缓慢,腰间的长刀还未出鞘,
    仅仅随着她的行走,空气中就卷起一阵淡淡的血雾。
    “听好了,姐妹们。”
    她的声音慵懒,却带着掩不住的威压。
    “对面的魇众,阴阳师的女祭团——”
    她舔了舔唇角,笑容妖艳得近乎疯狂:
    “她们自称。那就让她们看看,什么才叫开如血。”
    ——轰!
    血色玫瑰团同时拔刀。
    成百上千的女性海盗同时冲锋,血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螺旋,
    那场景就像一朵由鲜血绽开的玫瑰,从地面一直开到天际。
    敌阵在前方成形。
    一面巨大的幻术结界像幕布一样在街区展开,
    红灯闪烁,樱如雨。
    一群艺伎妆容的女阴阳师从幻雾中走出,
    她们的面具漆白,唇涂深红,衣袖拖地,步伐优雅,声音整齐地吟唱。
    “魇众·第二幕·艳街幻杀——起。”
    瞬间,整片战场化作另一种地狱。
    灯笼浮空,街再现,
    每一栋废墟都变成朱红的妓楼,
    香气扑鼻,却混杂着腐败的气息。
    陈梅被困在中央,周围的街道在她脚下如水波扩散。
    每一面镜子、每一盏灯笼中,
    都映出了她自己的倒影——
    或笑、或哭、或裸舞、或流血。
    “真漂亮。”
    陈梅抬头,笑了。
    她笑得眼角发红。
    她抽出长刀。
    ——嗡。
    刀刃出鞘的瞬间,空气凝固。
    那一抹刀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雷电,
    随后——血海喷发。
    陈梅旋转,裙摆与血光一同飞舞,
    她的刀并不只是斩击,而是一场舞蹈。
    每一次旋身,地面便被鲜血渲染成一朵盛开的玫瑰。
    “?”
    她冷笑。
    “你们不配。”
    她身形疾掠,落地时双脚一错,双手合刀,血光炸裂。
    那一刀如同血浪汹涌,将眼前的式神与伎众全部卷入。
    瞬间,艳街幻术被硬生生斩开一道缺口。
    魇众的首领高声呼喊:“结阵!用樱印锁她!”
    成百上千的女阴阳师同时抬起手,
    无数符纸飞起,在半空化为瓣旋转。
    整片街道被锁成樱牢笼。
    陈梅抬头,长发飞扬,
    她抬起刀,舔掉刀刃上的血,轻声笑:
    “血色玫瑰,可是毒的。”
    下一瞬,血气爆发。
    她的刀锋拖出数十米的血光,沿途的空气像被抽干一般,
    樱瓣刚触到她的身体,就瞬间燃烧成灰。
    鲜血与火焰交织,形成一场恐怖的风暴,
    把整个“艳街幻杀”结界撕得粉碎。
    血浪冲天,符纸焚毁。
    女阴阳师们的咒声被尖叫取代,
    她们的身体被撕裂、溶化,
    化作一场真正的——血色海啸。
    夜空下,
    陈梅立于废墟之巅。
    她的红裙早已被血染透,
    风一吹,裙摆猎猎作响,像一面赤旗。
    她的脚下,是一座由女阴阳师尸体堆起的“尸山”。
    四周的血液顺着她的高跟靴流下,汇入东京的下水道。
    火光照亮她的侧颜,那是美到令人恐惧的笑。
    她抬手,用刀刃轻轻刮过唇角,将一点血舔入口中。
    香甜、滚烫、带着死亡的味道。
    她喃喃自语,语气轻柔得像情人耳语——
    “这才是……的香气。”
    她转身,火焰在她背后爆燃,
    血与火的浪潮一路卷向东京塔的方向。
    东京塔的地底,黑曜石铺就的神殿深处。
    这里,是开院家在百鬼结界下建立的主控中枢。
    四周的墙壁刻满咒阵纹理,黑金的线条在光下闪烁,犹如游走的血脉。
    每一次咒文运转,空气中都伴随着细微的嗡鸣声。
    巨大的战术地图悬浮在中央。
    红光代表深海梦魇的舰队,蓝光是阴阳师的阵线。
    它们在东京的上空纠缠、碰撞、撕扯——就像神明与恶魔的博弈。
    开院·秀行站在那幅地图前,
    他的指尖掠过那座铁塔的虚影,嘴角泛起冷笑。
    “前线稳固。”
    “百鬼结界完整。”
    “海盗推进困难。”
    侍从们一一汇报,声音恭谨,几乎带着颤抖。
    秀行微微颔首,眼底闪过狂热。
    那种光,像信徒望向圣像。
    “这就是晴久殿赐予的秩序,”他轻声呢喃,
    “这就是——神的游戏。”
    他转身,看向墙上的绘卷。
    那幅画描绘着安倍晴久的肖像:半身纹、狐尾缠身、笑意温柔却冷漠。
    画下的注脚写着:“御门院安倍晴久——阴阳万象之主。”
    秀行跪下,额头触地,低声喃喃:
    “我们都是祂的手,都是祂的眼。
    而敌人——不过是祭品罢了。”
    空气中充满着咒气的香气,像是樱与血混合的甜味。
    他起身,神情狂热,声音沙哑:
    “他们以为,能挑战阴阳寮的意志?
    呵,那群凡人不过是用炮火唱咒文罢了。
    可惜,神的剧本——不会为凡人改写。”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风声在身后响起。
    黑影一闪,一名忍者单膝跪地,
    他衣袖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报告开院家主!”
    忍者双手高举一卷血色密令,“安倍殿下紧急传令。”
    秀行皱眉,接过卷轴。
    符咒破碎,赤金的文字浮现空中:
    【分出精锐,前往东京城内三处设施,阻止敌方图谋。
    速行,不得迟疑。】
    他愣了半息,低声呢喃:“三处设施?”
    旁边的阴阳师顾问凑上前,压低声音:“大人,或许是结界节点?”
    “可是——殿下为何要我们去‘阻止’?”
    秀行皱眉,低头思索。
    “敌方的图谋……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不久前的系统提示——
    “隐藏任务触发:冠军试炼·核爆东京。”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陌生的词。
    “核爆?”
    他喃喃重复着这个词,
    那声音在神殿中回荡,像某种异教的咒文。
    他身边的阴阳师们同样露出茫然神情。
    他们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核”或“爆”的概念。
    在他们的世界观中,最高的毁灭,不过是神罚或天火。
    “……一种新的术式吗?”
    他咬牙,低声道:“不管是什么。殿下的命令,不容迟疑。”
    他转身,命令声如鞭。
    “命令预备队集合!
    挑二十名最强阴阳师与鬼武士!
    由我开院秀行亲自指挥!
    境界行者·星灾,准备——闪烁术式!”
    “是!”
    阴阳师们立刻开始准备,结印、诵咒,整个地宫的空气被灵力灼热。
    一名身穿蓝黑羽织的阴阳师走上前来,他额头的符印闪烁着空间的光纹。
    “境界行者·星灾——稻守启,听令!”
    秀行拔出佩刀,刀刃映着血光。
    “目标:东京城内三处设施——无论敌方在做什么,都要阻止!
    这是殿下的命令!
    ——以阴阳师之名,肃清神敌!”
    稻守启掐诀,空气骤然崩裂。
    空间符阵展开,蓝色的光圈像瓣一样在地面绽开。
    “闪烁·三点投送——启动!”
    咒文轰鸣。
    二十名阴阳师与鬼武士的身影在光中消散,
    被撕入空间裂隙,化作流光射向东京城的三个方向。
    秀行看着他们离去的残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阴阳师之道,是顺从,不是质疑。”
    他抬头,望向头顶的铁塔。
    “即便神要毁掉这座城市,那也是荣耀。”
    他闭上眼,轻声道:
    “因为神的光,会从废墟中重生。”
    而在他看不见的天空之上,
    迷失者号的幽光正在穿越云层,
    一场真正的“神罚”,
    正在接近。
    地下的空气是冻结又燃烧的味道。
    每一步都像踩在别人的记忆上,潮湿、黏腻、带着金属与药剂那种难以忍受的嗡鸣。
    走廊两旁的管线像血管一样盘绕,断裂处喷出的雾气带着幽绿色的荧光,
    照出墙上那些被生化感染者贴附的脸——皮肤像融化的蜡,眼窝中只有寒冷的绿光,嘴里流出稀薄的泡沫。
    “这里……像是把人类的机体当作试剂混合。”
    信奈低声嘟囔,声音里半是惊骇半是职业的好奇。
    司命没有多答。他的面具在昏黄的应急灯下隐约反光,指腹在掌心轻轻敲着,仿佛在打节拍。
    身侧的御神院信奈会意,太刀已出鞘,刀锋在破碎的荧光中闪出冷厉的线。
    她的呼吸平稳而有力,像要把这条地狱走廊当作练剑场。
    前方忽然有影子扑来。
    是那些被辐射与秘咒同化的“士兵”——他们的骨骼被加强,步态带着不合常理的僵直与速度。
    面部的肉体消融成脓色,目光像两颗被煮沸的绿烛。
    信奈一步上前,刀光横劈,带起一道冷冽的风,斩开数具丧尸的躯干。
    血浆迸溅,在壁面上烙成一朵又一朵黑色的。
    “魑魅魍魉!”信奈低咏。那一词在这地狱里像是把旧日咒语扯了出来。
    伴随她的斩击,几道灰白的鬼影被唤出,旋转着缠上腐肉士兵的身躯——它们不是来守护信奈的,
    而是在刀光与肉体之间,像呼吸的间隙一样掏出敌人的影子,使其在瞬间失衡,倒地。
    司命也动了。
    他跺地,虚妄棋盘悄然展开,格子在地板上跳动着不稳定的光泽。
    黑色小卒像潮水般涌动,白色骑士抬蹄冲刺,虚像的长枪与马蹄声在金属走廊中撞击出回声。
    那些本来包围他们的生化士兵,一接近棋阵就被虚像扯离了步伐,像被不见的手拽住了筋骨。
    司命的动作不多,但每一招却把敌人切成预设的方位:他们不是被完全消灭,而是被“错位”,
    暂时从实世界剥离成了幻象的祭品,任由信奈一刀刀收割。
    远端,莉莉娅的声音突然在司命的耳中响起,是通过密语精灵传来的:
    “司命,我们这边清理差不多,卡尔维诺在前方弄出一条走廊。实验所尽头有一个核心样品——发出紫红光的,可能就是钚元素的容器。小心辐射与自发反应。”
    萧谨言也短促回报:“我这边科研塔路口有大量突变爬行体,但都不是恒定形态,像被某种场域不住地牵引。你们那边注意侧翼。”
    信息像碎片一样被拼凑。司命微微点头,顿了顿,声音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
    “三点推进,拿到东西后集合。别把它弄成烟。”
    话音刚落,他的步伐便像流水一样往前推进。
    虚妄棋盘在他脚下扯开一道路,黑白棋子交错,像军阵的影子在现实中先行。
    信奈跟在其侧,刀光如银蛇,切割着突围而来的丧尸潮。
    每当一个目标被斩落,黑卒便会在其倒地之处站成守卫,阻隔后续的敌影。
    一次近身冲撞中,敌人的巨掌抓住了信奈的刀臂,剧痛顺着兽化的关节传来。
    她的双唇微启,像是在低语祈词,又像是在召唤战斗。
    司命一个手势,白马骑士化作一道掷影冲入,撕开敌人的胸膛,仿佛霎时间把那只抓住信奈的手拔了出来,送入另一个虚空的囚笼。
    信奈顺势一转,刀尖贯穿那具躯体的最后一处连接点,血光炸开,刀上沾着一种带着荧光的粘稠物。
    走廊尽头的双层厚门在他们面前徐徐开启。
    门后是一个圆形的实验室,浮动的冷光像心室里的跳动器。
    中央悬浮着的,是一颗不规则的、仿佛由紫红与深蓝相互缠绕的“核球”。
    它不是简单的金属容器,而像是活着的能量结:表面波动,周期性吐出一阵阵细微的电弧与虹彩烟雾,光芒在空气中拉出一段段梦幻的帷幕。
    “就是它。”司命的声音低而干净,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时,实验室的报警系统突然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警示灯闪红,墙壁上的屏幕弹出一行行数据:辐射值骤然攀升,某些阈值在被触碰,系统启动了自我稳定程序。
    那核球的表面出现裂纹样的光痕,像是有东西在试图从内里渗透出来。
    “别随便靠近。”司命淡淡道,然而他的眼底却有一种赌徒看到暗牌的兴奋。
    他伸手做了一个锁定的手势,虚妄棋盘的触角延伸至核球周围,白马与黑卒如同守门的哨兵,在能量圈外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栏栅。
    信奈回转,刀尖轻点地面,眼神犀利:“你想拿,就别傻站着当瓶。”
    司命露出半个笑容,那笑容在面具下更显危险:“这场核爆,不止毁塔,也该毁神。”
    空气像被刀锋划过那样静了几秒,随后整个实验所再次爆发——不是来自外界的攻势,
    而是核球的自我反应开始扭曲方圆的场域。
    光在核球上炸裂出一圈圈涟漪,像真实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
    信奈没有迟疑。
    她往前一步,刀势如流星,迎向那紫红能核最亮的一线。
    司命在她背后布下最后一层虚妄,棋阵的格子一格格崩成保护的形,像为她铺就一道无形的跑道。
    刀光、棋影、狐火以及信奈呼出的气息,混成一幅近乎宗教的画面:凡人站在“神”面前,拿起不该拿的火种,准备点亮天幕。
    门外,迷失者号的警报声在远处的隧道里回荡,像鼓点催促着最后一击的到来。
    萧谨言的通信里传出沙哑的声音:“我们这边也开始清理,我们会尽快赶来集合!”
    司命的手指最后一次敲击掌心,像是按下赌局的筹码。
    他侧头看了看信奈,低声道:“准备收线。”
    信奈只是点头,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刀与誓言。
    当她的刀尖触及那脆弱的光壳,整个实验室仿佛被一道看不见的针刺破。
    紫红光震荡,像心脏的最后一次猛跳,随后炸裂成无数细小光点,像烟又像顽强的灵魂。
    那一刻,世界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被偷走了一点答案。
    光芒折射在司命的面具上,他低声自语,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遥远的原初:“我们的每一笔债都记在烟上,这一次,只是预演。”
    血与钢缔造神,
    火与梦吞噬塔。
    人类最伟大的祈祷,
    不是信神,
    是核平。
    ——《终焉塔·东京灰烬诗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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