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缓缓流逝。
    在渔者和世界本土人类的紧锣密鼓的共同协力下,污染海域的治理任务已经步入了最后阶段。
    苏忘这期间,曾抽空去了几次污染核心海域查看情况。
    原因在于污染核心凝聚时间的异常减少。
    每当治理一部份深度污染海域,原本足够充裕的延缓时间都会极快减少一部分。
    更像是污染海域的退缩,是为污染核心的重新凝聚提供了援力。
    苏忘不得已之下,重新进行了两次净化压制。
    好在没有污染意识统筹的各类污染存在已经威胁大跌,
    苏忘也有空余余力关注污染核心海域动态。
    而在距离第二次暴雨季还剩不到10天时,
    还存在的污染海域,以及核心海域和少部分深度污染海域。
    所剩并不算多,
    大多数渔者、本土人类都觉得正常情况下,是可以赶在第二次暴雨季之前全部治理完毕的。
    同时大量净化码头重新回归,似乎让这“病入膏肓”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活力。
    然而只有苏忘和曹戈、狄安萱三人才明白,这仅仅只是表象。
    最根源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实质性解决。
    核心污染无法解决,只要放任一段时间,污染将会再度扩散出去。
    待在亡心号内的苏忘,此刻也头疼于这一问题。
    “就要逼近那片污血之海了,该怎么净化它呢?”
    仅剩不多的深度污染海域倒是好解决,清理掉所有污染集合体,自然能海域污染解除。
    可那片核心的污血之海内,
    并不存在任何污染实质存在,有的仅是不存在任何生命体的黑红之海。
    正常治理污染海域的办法,放在这片污血之海上明显行不通。
    毕竟整片污血之海用净化矩阵都净化了三次,能起到的不过是压制延缓污染核心的重新凝聚。
    而想要解决这片代表源头的污血之海,首要的便是弄清楚其是什么。
    只有了解清楚污血之海的本质,或许才能找出彻底解决的办法。
    然而对于污血之海的了解,这个世界内甚至没人比苏忘知道的更多。
    或者说,
    除了他之外,恐怕这个世界上都没第二人见过那片海域。
    苏忘唯一能想到的询问目标,只有这个世界本身了。
    “看来是时候联系一下‘鱼’了。”
    不到10天就要到最后时刻了,苏忘不想浪费时间在毫无头绪的思索上面。
    苏忘心中有了决定后,即将闭上眼睛,第二次尝试呼唤“鱼”。
    这一次的内心呼唤持续了数十分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忘紧闭的双眸睁开,眉头锁紧。
    怎么没有回应?
    就在他准备第二次尝试时,忽然意识一阵模糊。
    等到重新清醒时,眼前呈现的已经不再是亡心号指挥室的场景。
    而是第三次见到这片神秘且无垠的星海。
    不同的是,苏忘此刻却不再是如上两次一样的意识体形态,而是宛如实体降临这片星海。
    就在这时,“鱼”的声音从苏忘脑海中响起。
    “你所在的位置距离‘祂’太近,让你来到这里多用了一点时间。”
    鱼此刻似乎在解释刚刚没有回应的原因。
    苏忘听到后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重要,我想联系你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
    可他还没开始问,鱼的声音便紧随而来。
    “你不久前抹除‘祂’在表层世界的意识形态,我已经感知到了。”
    “这一点你做的很好,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鱼”先是夸赞了一番,随后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
    “至高之人,我清楚你想问什么,现在我也该告诉你这一切的源头了。”
    苏忘并未回应,而是静静等待鱼接下来要告知的事。
    然而“鱼”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向他问了一个问题。
    “至高之人,你知道为什么召唤会你们来这个世界吗?”
    苏忘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摇了摇头。
    他本想说是为了解决污染,可转念一想,解决污染也不一定非要他们这些蓝星之人。
    鱼会这么问,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苏忘心中所想,自然逃不开鱼的感知。
    “没错,选择你们,是因为我能选择的只有你们。”
    苏忘脸上顿时有些疑惑。
    能选择的只有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
    鱼也并未卖关子,直接解答道。
    “我曾尝试过用我自身诞育的生命去对抗‘祂’,很显然我失败了。”
    “因为祂也是我,由我培育的生灵无法对抗祂。”
    “因此我想到了从其它世界寻找援兵,
    而从那滴污血中,我能找到的只有你们世界的坐标。”
    提及“污血”一词,苏忘立即开口道。
    “你是说你能将我们这些人召唤到这个世界,是从‘污血’中找到的坐标?”
    “那污血又是什么?”
    苏忘感觉这一切的源头愈发奇怪了。
    “污血”无疑是导致这个世界遭受污染的罪魁祸首,
    而“鱼”又说它是从“污血”中找到坐标,才能将他们这些蓝星之人拉到这个世界中的。
    难不成那污血还和蓝星有关?
    那也太扯淡了点,
    在蓝星上,他可没见过什么超凡力量的存在。
    有也不过是在影视或小说中遐想出来的。
    然而“鱼”接下来的回答,让苏忘顿时张大了嘴巴。
    “你想的没错,这滴污血的主人应该就是来自于你原本的那片世界,
    至少曾经是在你所在的世界内存在过。”
    和话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巨大的身影。
    一条由星光为鳞的巨大鱼形存在凝聚于这片星海之中。
    苏忘瞧见这庞大至极的鱼影出现,神色顿时一愣。
    主要是这突然出现的鱼影太过特殊。
    和自己磨灭的那条诡异之鱼几乎一样的身形,同样也是断尾。
    唯独不同的是,这条鱼身上没有那些诡异特征,星光般的鳞片更是让其充满了神秘色彩。
    苏忘此刻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
    该不会…
    “鱼”现出形态后,继续开口道。
    “是的,你磨灭的正是我那另一半于表层世界的凝聚体。”
    “而我之所以会这样,也和那滴污血有关。”
    接下来“鱼”从源头开始向苏忘描述了一段回忆。
    苏忘也在倾听的过程中,神情于震惊和古怪之中来回变动。
    关于这个世界为何会被污染,也逐渐了解到了真相。
    许久以前,
    一滴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穿越多层维度滴落到了这个世界,将世界内的一片海域染红。
    而“鱼”作为世界的本身意志,自然能够感知到滴落到世界内的这滴血液。
    第一时间凝聚维度形态,来到血液滴落之处查看情况。
    然而作为世界意志,祂居然完全看不透这滴血液的本质。
    只能感受到这滴血液融入的区域,正快速脱离祂的掌控。
    作为世界意志本身,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当即便要从世界内剥离这滴血液。
    同时这滴血液连祂都看不透的本质,也让“鱼”产生了兴趣。
    然而就在祂触碰到血液的刹那,血液蕴含的某种力量竟然波及到了祂的意识内。
    某种混乱的力量甚至在祂的意志内,快速形成了另一个个体意识。
    发现这一点后,“鱼”也不敢再接触这片血液,顿时回到了世界的深层维度之中。
    可事情的发展,很快脱离了“鱼”的掌控。
    意志内形成的另一个意识充满混乱无序感,疯狂吞噬着“鱼”本身的意志。
    不过也正是因此,一些关于那滴血液的极少信息,同样被“鱼”所感知到了。
    便是这滴血液的主人,似乎最初诞生于“蓝星世界”之中,
    可随后却因某种未知原因,来到了另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
    “鱼”能从中了解到的,只有血液主人处于蓝星之中时的少许记忆。
    而往后的信息,便已经不是“鱼”能够感知到的了。
    因为当时,
    “鱼”因无法阻止另一个意识体对祂的吞噬,选择分割自身。
    将自身剥离成了两部分,一是完全被另一个混乱意识吞噬的部分,另一部分则是现在的“鱼”。
    剥离掉另一半意识存在后,“鱼”快速逃离隐藏了起来。
    而那完全被混乱意志占据的另一半,则成为了污染表层世界的源头。
    …
    苏忘听完“鱼”的复述,心中五味杂陈,更是感觉有那么一点离谱。
    怎么感觉“鱼”所说的血液主人,那么像是小说中才有的“穿越者”。
    因某种原因穿越到另一个更高级的世界,最后成为了能一滴血污染一个世界的恐怖存在。
    要真是这样可就太可笑了。
    到头来,是自己一位神通广大的“穿越者老乡”造成了这一切?
    这时候,“鱼”继续补充道。
    “我隐藏起来后,曾尝试让我培育的生灵阻止那滴血液对世界的侵占。”
    “只可惜几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侵蚀成为血液侵占世界的帮手。”
    苏忘这时问道。
    “你是因为这滴血液的主人最初来自蓝星,所以也想到从蓝星寻找解决办法?”
    “鱼”回应道。
    “是的,我想到了一个解决血液的办法。”
    “这个办法,无法借助我培育的生灵去达成,只能借助和世界毫无关系的生灵才行。”
    “而我所知道的,只有从那滴污血中感知到的蓝星世界,因此才会将你们拉到我的世界之内。”
    至此,苏忘也明白了他们会被选中成为渔者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鱼”知道的世界只有蓝星世界而已。
    苏忘继续问道。
    “那你想的办法又是什么呢?”
    “为何又只有并非这个世界本身诞生的存在,才能配合这个办法?”
    “鱼”解答道。
    “借助接触滴污血的机会,我了解到了更高维度世界的少许本质。”
    “结合关于蓝星世界的本质,以及我本身的本质,结合出了你们所拥有的渔者力量。”
    苏忘插话道。
    “渔者力量,你自身培育的生灵不是也能使用吗?”
    愚者码头上,此时都有一支本土渔者船队。
    如果只需要有人能够使用渔者力量,应该并不是非得他们这些蓝星人才行吧?
    面对苏忘的疑惑,“鱼”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这和我想到的解决污血办法有关,也是我这次需要告知你的最后之事。”
    “这滴污血已经完全和我融为一体,想要剥离这滴污血,唯有连带着将我一同剥离。”
    苏忘一时间有些听糊涂了。
    “鱼”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剥离祂岂不是毁灭了这个世界?
    这时,他想到自己的至高者身份,顿时想到了一个念头。
    “你是准备牺牲自己,将世界替换成我和另外两位至高者?”
    “鱼”回应道。
    “没错,我所培育的生灵由我而生,存在我的印记便不可能替代我。”
    “并且污血已经完全和我产生了关联,甚至导致我所培育的生灵也因此受到波及。”
    “只有你们,才是和污血没有关联的存在。”
    “在你们持有的特殊力量下,我培育的生灵,很多已经不再拥有我的印记,而是转化成了你们的印记。”
    “只需将剩下带有我印记的生灵转化,由你们接收成为世界新的意志将毫无阻碍,
    而我将裹着这滴污血,连同我自己一同剥离这个世界。”
    “你和另外两位至高之人,所需要做的,便是将我连同污血一同解决。”
    “这个世界以及表层所培育的生灵,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苏忘眉头一皱。
    “你就确信我和另外两位至高,能解决连你都无法解决的污血吗?”
    “毕竟我的力量也是你赋予的。”
    事关自己的安危,苏忘也不得不问清楚。
    在他看来,
    连祂这世界本身都解决不了的污血,难不成换作三位至高渔者就行了?
    “鱼”回应道。
    “你拥有的力量,其一是那高维世界本质的信仰之力,这是我感知到能够影响到污血的力量。”
    “其二的渔具之力,是我演化出专门对付我之本质的力量。”
    “而载具不过是我借助蓝星本质力量演化出来的体现,
    结合这三种世界本质的力量,我相信可以抹除污血。”
    “你抹除我另一半在浅层世界的凝聚体,更是让我确认了下来。”
    苏忘闻言这才放下心。
    此刻,他心中也不禁感慨“鱼”的无私。
    又或者说,作为世界意志的显化,祂所考虑的是世界本身的延续。
    哪怕为此,需要牺牲替换掉祂这世界意志的显化本身,都在所不惜。
    旋即苏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准备怎么做,又或者说我该如何配合你?”
    “鱼”回道:“清理掉污血蔓延出去的残留,我自会吸引另一半我出现。”
    “到时候我会重新和祂融为一体,并且将污血吸取到自身之中并剥离和世界的关联。”
    “而到时候,由你和另外两位世界的接替者来抹除我。”
    “祂之所以会重新凝聚,
    原因便是因为我还在,当我和祂重新融为一体后,再被抹除将不会再有凝聚的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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