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ch.1067 说服
    萨克雷无法见人的秘密本该随着他那挚爱的维斯特维克一同停留在过去。
    他的儿子…
    怎么会清楚这一切?
    当然。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一张漂亮的、让人着迷的脸蛋儿…‘叔叔’,你竟真敢让我喊——萨克雷先生,你知道吗?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倘若父亲给我留下的信里没有提到你的名字…倘若你真的只是他同生共死的战友…”
    弗洛里安轻声细语地说着。
    他无法接受的,从前没办法,现在仍没有办法。
    西奥多·加布里埃尔·萨克雷。一个满口谎言,虚伪至极的…
    哈,骑士?
    每一次当他强调自己必须遵守和谁的约定,答应了什么,弗洛里安就打心里想要笑——正因他当年没有作为,没有履行约定,自己的父亲才惨死。
    现在倒在他儿子面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我遵守约定了,弗洛里安,只是…只是…只是我——”
    只是晚了一些。
    西奥多垂眸。
    弗洛里安瞧着他那模样,怎么也分辨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呢?他是个爱男人的,可又那么让女人着迷。
    弗洛里安总想从他身上瞧出些‘女人气’来。
    遗憾并没有。
    “听着,萨克雷先生。「兽牙」已经迫不及待了。「大漩涡」目前的状况你应该很清楚——比如这一次将我调来伦敦。”
    弗洛里安终于平缓下来。
    “帕罗耶梅德负责人的态度你也瞧见了。我看,不用太长时间,「树母」就要…”
    “教派禁止自相残杀。”西奥多蹙眉。
    禁止?
    弗洛里安眼神更奇特了:“我现在有些好奇我的父亲是怎么爱上你的了——达尔文究竟怎么样死在海上,萨克雷先生,你不知道吗?教派里,谁有本事呼唤天灾?”
    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是被霍恩淹死在海里的。
    树母的八环仪式者。
    “如果他想要对我们动手,乡下绝对比伦敦要合适。”西奥多摇头。他认为弗洛里安‘过于’聪慧,有些时候,事情也许并没那么复杂。
    “他要多蠢才会自己动手呢,萨克雷先生。对一名顶着‘维斯特维克’姓氏的、也许是他唯一最纯粹血脉的后代动手…”
    弗洛里安不想和西奥多再讲什么了。
    这人除了灵魂天生‘畸形’(同性)之外,脑袋也并不如他在神秘一途上有‘天分’。
    “听着,现在你必须照我说得做。我们得赶回教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霍恩在伦敦,其他树——”
    “我说了,我没法保证一路上——”西奥多还想争辩。
    “你当然没法保证,除非,我们有个能操纵老鼠的人帮忙…操纵老鼠的,女人。”弗洛里安轻蔑一笑。
    时间仿佛于此刻静止。
    的确。
    抵达五环的「绿骑士」可以从少数植物中获取情报——和植物有关,也和时间,和神秘浓度,和许多方面总之…他们有这样的能耐。
    可弗洛里安·维斯特维克只是四环。
    「匠」应该还没有这样的力量才对…
    是吗?
    面对西奥多震惊的眼神,弗洛里安笑得更轻蔑了。
    “你不是个忠实的人,萨克雷先生。你对「大漩涡」不忠诚,对「兽牙」不,对该回报恩情的我也不——哪怕我的父亲。萨克雷先生,你到底将忠诚给了谁?不要说给了女士(伊芙)。”
    明显西奥多上楼时听到了‘操纵鼠群’的情报。
    但他选择为吉尔丝·丰塞卡隐瞒。
    也为阻止弗洛里安的计划。
    他…
    是他给子嗣留下的奇物?或者,「兽牙」派系的馈赠?
    西奥多弄不清弗洛里安怎么知晓,但他明白,自己应该拦不住他了——如果不想对他动手,或者,看他眼睁睁一个人走向潮水般的灾难中…
    这会让西奥多想起弗洛里安的父亲。
    那个…
    因自己而死的人。
    “…你得做个保证,弗洛里安。”
    眸光寡淡的灰发男人应了一声,猜出来他要自己保证什么了。
    “仪式不会要了我的命。”
    西奥多看了他一眼:“并不是这个,弗洛里安。我要你保证——倘若我们说服那女士同路,你要保证她的安全…我是说之后的。操纵鼠群…还记得之前那伙神志不清的人吗?”
    西奥多再愚蠢也该想到,当伦敦各教派与政府联手决定清剿‘邪教徒’,这些能够操纵老鼠的人会是什么下场:鉴于一加一加一小于一,各方联手后的效率也会极其低下…
    但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到时候,这些‘清醒的邪教徒’…
    会是什么下场?
    西奥多想,既然那位女士救了他们的命,作为报偿——弗洛里安也理当保住她的性命才对。
    「兽牙」的‘维斯特维克’有这样的本事。
    “哦,你不是绝不会爱上女人?”弗洛里安戏谑。
    “维斯特维克先生。”西奥多罕见地轻念了弗洛里安的姓氏——这也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弗洛里安静静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金发男人,思索片刻,点了下头。
    “当然。假如她真能活到目的地…作为「兽牙」的主人,我可以庇护她——萨克雷先生,只有这一个条件。”
    “记住你的话。”西奥多默默起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关于怎么说服吉尔丝·丰塞卡,西奥多压根不必说谎。
    他只陈述了一个事实:当鼠患真正结束后的事实。
    吉尔丝·丰塞卡要怎么在圣十字、在政府和监察局的清剿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在场的人,都能如约替她保守秘密吗?
    “您在质疑我们的品德?”
    年轻的绅士大为不满。
    上了年纪的格洛恩却寡言沉思——年龄就是这样。
    年轻时,哪怕为了根羽毛,都能奋不顾身立即去死。
    可当上了年纪,哪怕山一样沉甸甸的痛苦,人也要咬紧牙关地活。
    这是只有随着时光流逝,人才能学会的知识: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我赞同您的说法,萨克雷先生。”
    “格洛恩先生?”年轻的绅士不敢置信。
    “我们总得给丰塞卡女士想条没有瑕疵的后路——听我说,孩子,你有教养,有高尚的品德,有闭口不言的勇气…可你知道审判庭的火刑架是什么模样吗?”
    格洛恩讲得有些吓人。
    “到那个时候,火焰会替你开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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