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若兰体会到了周溪的体会。
    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给周溪的新年注入一种温情的元素。
    一大堆年货给周溪作准备。
    就连侦探所的小汽车,也留给了周溪。
    她骑上她的电动车回了石桥。
    周溪站在侦探所的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在街道上渐行渐远,寒风吹湿了她的眼眶……
    此时此刻,遥远的罗巴州,阿尔卑斯山脉。
    同样的寒风吹过。
    同样的满目冰凉。
    一座山峰之上,一株枯木,一个身着白色貂裘的年轻女郎,静静地站在树下。
    她轻轻抚摸着这株枯木,似乎在抚摸着逝去的亲人。
    哧地一声轻响,枯木开裂。
    噗!
    开裂的部位越来越多……
    一阵风吹过,这株枯木寸寸断裂……
    白衣女郎手轻轻一挥而过,枯木连根,不再存在,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女郎慢慢回头,慢慢走下山峰,慢慢踏入一间小木屋。
    她,就是凯瑟琳。
    她,当然也是千灵圣女。
    这里,是她未知多少万年前的祖地。
    这根枯木,其实就是她的本命树。
    人在,木不枯。
    人死,木枯。
    这棵树,已经枯了整整千年。
    千年枯而未倒。
    代表着她死而未断……
    而今日,她破劫重归。
    枯树终于走完了它的一生……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这棵本命树在另一个地方重生。
    这个地方,在千灵圣女体内!
    是的,随着这枯树的灰飞烟灭,一棵小小的树苗,在她体内萌芽。
    上一世,本命之树栽于天地之间,接受天道气机之滋养。
    这一世,本命之树栽于她的体内,接受人道之气的滋养……
    这是两种不同的选择。
    小木屋,在寒风的风口。
    门一开,北风打着旋,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千灵圣女生了火,烧了水,室内温度也才缓慢提升。
    她坐下了,从随身带的一只竹筒里,倒出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
    西方贵族小姐一般并不喜茶。
    她们更喜欢喝的是咖啡。
    以前的凯瑟琳也是这样。
    但千灵圣女不一样,她不喝咖啡,她就喜欢品茶。
    而且她品茶之时,比大夏书香门第的江南女子更加优雅。
    这是她从遥远得不可想象的过往中,带来的习惯。
    坐于群山之巅,品一杯香茶。
    仙路在云端之上,红尘还在杯中……
    回到罗巴州已经半个多月了。
    她没办法融入。
    哪怕她金发碧眼与周围的人一看就是同类,但她的心却不属于这方天地。
    相比较而言,她总觉得自己更加适合东方。
    大夏国那边的人,黑头发黑眼珠,跟她不是同类,可是,他们说的话,他们的乡土人情,在她的人生中,更加熟悉。
    古老的灵族,上一代文明,文字也好,语言也罢,跟古老东方的大夏国一脉相承,虽然有些许改变,但脉络是改变不了的。
    也许只因为一点,大夏国的文明从未断代。
    如果说,现代这个世界中,还能找到一些跟她生长那个年代有些许关连的东西,无疑就在神秘的东方……
    回到罗巴州,她的使命就是激活本命树。
    现在这项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要不要去东方呢?
    这是千灵圣女面对阿尔卑斯山的风,给自己的一个心灵拷问……
    如果去,又去哪?
    只能是凤城!
    为什么?
    源于她的道……
    牢山之上,那个同路人,再次摸了她的屁股,再次用真气刺激了她的某个门户。
    诚然让她的道心有过大激荡。
    诚然让她有一种羞耻感。
    但是,效果却也是扛扛的……
    她真的捕捉到了生命法则的玄奥。
    这一丝玄奥于她,是如此的难得。现代社会,灵气是完全没有的东西。
    她要恢复自己的修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这生命法则却是天地间最不可测的玄机,有着绝境重回的玄妙……
    那个人,或许是她能够找到的,唯一的一个修行契机……
    这个时候的他,在做什么?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大夏的年快来了。
    年前看来是不适合,明年开春吧,开春了,我去找你!
    尽管这一找,注定还是有些考验道心,但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视线重新回到凤城……
    苗若兰骑着她的电动车,回了石桥老家。
    沿途的街道上,她已经感受到了过年的氛围。
    行人明显多了些。
    回到家,几家往日长年没有打开过的庄户门打开了,门前院子杂草被清理了,一把火烧得旺旺的,外出务工的人回来了。
    看起来小山村呈现出了兴旺的势头。
    但是,苗若兰这一年来学了太多的知识,知道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
    为啥?
    很简单的逻辑,如果外面好赚钱,年底是最忙的时候,打工人返乡的时间会滞后,往往在腊月二十八九,才会陆续赶回来。
    今年回得早,恰恰反证了外面的钱也不好赚。
    果然,她的小车驰过熟悉的池塘边,就听到了乡亲们的对话:“老二,今年赚了多少了?”
    “别提了……刚跟婆娘为这事儿大吵了一架。你呢?”
    “我想得通!出去的时候带500块,回来的时候还是带500块!我老婆说我一年一分不挣,但我觉得我这一年在外面白吃白喝混了一年,也挺好……”
    “你这是家里没负担才想得通啊。”老二道:“如果我生的是闺女,我也想得通,但硬是生了个带把儿的,我们这一代没出息,只能靠卖点力气赚点辛苦钱,不总希望下一代有个奔头吗?没点钱,儿子连媳妇都找不着……这狗日的世道,还是生闺女好啊,你看东头的慧艳,提了一辆车,三十几万!”
    “啊?又提车?去年不是也买了一台吗?”
    “谁说不是呢?她嫌去年的车子档次低了,换了……”
    “一个女孩子,高中毕业,换车子像换衣服,你说这钱来得……”
    “乡里乡亲的,看破别说破……狗日的世道!!”老二将嘴上的烟丢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了三四个来回……
    苗若兰骑着车子目不斜视地过了池塘边的路。
    耳中收入了这小山村里的家长里短。
    她其实也看到了慧艳,一堆人围在她新车前面,赞叹不已。
    慧艳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在旁边接受大家的赞叹,目光也落在苗若兰身上,带着无比的自信,无比的骄傲……
    这慧艳,是苗若兰从小到大的同学。
    初中时就谈恋爱,在苗若兰面前一直都很骄傲,因为她长得好看,只要跟苗若兰在一块儿,苗若兰始终是她面前的丑小鸭。
    如今,看起来似乎还是……
    因为她今年又提了一辆新车,而苗若兰,骑的还是三年前的小电车。
    苗若兰进了院门,屋里很安静。
    她一脚踏进去,吃了一惊。
    爸妈都在。
    哥哥苗俊也在。
    爸爸在抽烟,长长的一段烟灰,他都没掸,此刻苗若兰进门,他手轻轻一颤,烟灰才掉下去。
    面前是红红的火炉,几个人脸色都很沉闷。
    “爸,妈!”苗若兰叫了一声。
    “今天怎么大白天就回来了?”妈妈说。
    “我们放假了!”苗若兰道。
    “放假这么早?”
    “嗯……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沉重?”苗若兰将围巾朝架子上一搭,搬张椅子坐到了火炉边。
    “还不是你哥的亲事?”妈妈轻轻叹口气:“香木河那边的那个女孩子答应倒是答应了,但彩礼一开口38万8,这不是要命吗?”
    “啊?38万8!她还真敢要!”苗若兰道:“她对钱有没有概念?”
    “谁说不是呢?”妈妈道:“38万8,正常人家谁拿得出来?我们家里最多也只能凑十万,到时候酒席钱还得借……志刚,你那边能不能预支点工资?”
    老爸手中的烟又颤了一把:“预支工资?我五十好几了,三千五一个月,就算能预支又得预支到什么时候?打工的人今年在那里打工,明年开年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人家老板怎么支?要不,算了吧……咱们穷家穷业的,养不起这么娇贵的媳妇。”
    “说什么屁话?”妈妈道:“俊儿谈个朋友容易吗?他都三十出头了,再晃个几年,二婚都找不着,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媳妇接进来。”
    “砸锅卖铁,你砸啊!你卖啊,家里全给你,你只管卖,把我这把老骨头也卖了,就看值不值38万8!”老爸火了。
    “你冲我发什么火?有能耐你……”
    一场争执起于亲事之中。
    苗若兰急了:“爸妈,你们别吵了……这钱,我掏!我掏还不行吗?”
    满屋全都安静了。
    妈妈吃惊地盯着苗若兰……
    爸爸和哥哥也吃惊地盯着……
    苗若兰深深吸口气:“妈,你问过我开这个侦探所赚了多少钱,我一直都没说实话,只因为一点,我总觉得这侦探所赚的钱,不是我的,我做的事情,不值这么多,可小苏……小苏非得给我……”
    “给了你多少啊?”妈妈小心地问。
    “……也没多少,也就勉强够个彩礼钱!”苗若兰道:“要不,我转给你吧。”
    现场给老妈转了三十八万。(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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