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两女撕破脸,驾临
    端午节前夕的第二件大事,刘安挂了。
    或者说,刘安在五角场附近一条小巷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后面在医院没抢救过来,过世了。
    据医院传回来的小道消息,刘安很惨,惨到什么程度呢,简直就是戚夫人最后结局的弱化版。
    案件发生后,警察根据刘安伤势,第一时间迅速联想到了俪国义,但苦于现场找不到实际证据。
    而此时的俪国义在哪?
    这货在寝室。正和周章明、李光、、胡平、张兵、唐代凌吸烟打牌,打扑克牌,嘴里嬉笑怒骂,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眼瞅着俪国义打一把输一把,连着输了20多块,周章明就劝说:“老俪,你今天手气臭,别打了,你再输我们几个赢的都不好意思了。”
    按照俪国义以往的性情,肯定是不听劝的,肯定是叫嚷着决战到底。
    但今天的俪国义却一改往日模样,看看手表,随即把手里的牌放下,“周哥说的是,这牌是打不得了。”
    说着,这货从兜里掏出一包上好的中华烟,拆开对几兄弟说:“可惜了,恒大爷不在寝室,不能陪我吸最后一根烟。”
    听到这话,寝室几兄弟愣住了。
    李光跳脱地问:“什么最后一根烟?你要戒烟了?妈妈的!不是我说你,老俪,这烟你戒不了。”
    俪国义龇牙咧嘴笑:“怂货!谁说老子要戒烟了,老子要去天堂了,嘿!听说那地方美女多。”
    张兵、周章明、胡平、唐代凌四人面面相觑。
    最后胡平皱眉说:“老俪,你少说浑话,天堂二字可不能乱用。”
    “嘿嘿嘿,胡哥说的是,我这不是嘴皮子欠么,来,这华子是我特意买的,一起尝尝味道。”俪国义给几人一一发烟。
    大伙都感觉俪国义今儿有点反常,但还是没拒绝,都接过烟围成一团吸了起来。
    烟吸到一半,似乎预感到了大限将至的俪国义忽然站起身,从床头拿过一摞书,先是捡起《水浒传》瞧了会,然后丢到了垃圾篓:“老子还是心软了,做不到宋江和杨雄这般果决。这破书不读也罢。”
    接着拿起《刑法》瞧了瞧,又丢到一边,摇头晃脑说:“白钻研了!白钻研了!”
    最后俪国义捧着四五本佛家经书,右手挨个摸摸,临了嘿嘿说:“嘿嘿,兄弟几个,等你们以后升官发财了,记得给我烧几个美女过来。”
    就在几人迷糊之际,寝室门突然开了。学校一领导走了进来,后面是导员刘佳,再后面跟着一群民警。
    中间还有个孕妇。
    见到俪国义,民警自发把他围了起来。
    为首的警察指着俪国义问孕妇,“是他吗?”
    孕妇恐惧地辨认一番俪国义,忙不更迭猛点头,退后两步,惊悚地结巴说:“是、是、是他!”
    俪国义没有任何反抗,被带走前,歪头对孕妇挤眉弄眼说了句:“你是有大气运的人,好好把孩子培养大。”
    刑法不是白读的,本来这件事俪国义做得天衣无缝,警察甚至在现场连一丝犯案证据都找不到。
    物证找不到,却通过走访找到了一个人证,也是唯一的人证,就是这个孕妇。
    当时俪国义也发觉了冒然出现的孕妇。他走到孕妇跟前时,孕妇吓傻了,傻坐在地上一个劲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吓得连求饶的话都不会说了。
    但俪国义只是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就放过了她。因为他想到了乐瑶,乐瑶曾经为他堕过胎,这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所以他在最暴戾的时候刹车了,没有迁就无辜之人。
    俪国义被带走,325寝室众人一阵懵逼。
    胡平问导员刘佳:“老师,老俪犯了什么法?”
    导员说:“这事和你们无关,好好读书。”
    学校领导和导员安慰几人一会,走了。
    寝室陷入死寂,5个大男人杵在寝室中央,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后来周章明从垃圾篓捡起刑法和《水浒传》,突然心里咯噔一声说:“老俪、老俪不会是把刘安给弄了吧?”
    听到这话,张兵、唐代凌、李光和胡平都忍不住一哆嗦。
    下一秒,唐代凌往门外跑,“我去法学院男生寝室看看,看刘安在不在?”
    “我陪你去。”胡平跟着追了出去。
    等唐代凌和胡平一走,张兵低声开口:“其实今天老俪手气不错的,抓了好多好牌,但他都是拆开了打,他放水了。”
    由于人多没位置,再加上张兵每分钱都很珍惜,舍不得去打牌,于是就在旁边看着几人打。
    所以俪国义的每把牌都没逃过张兵的眼睛,一开始他还想不通,现在清醒过来了,老俪就没想过赢。
    周章明蚌埠住了,“难怪输那么多,我就说老俪的牌技应该没那么差。”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藏不住的。更何况是刘安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再也回不来了。没过多久,这则惊天消息就流传了出来。
    得知消息时,魏晓竹正在寝室和戴清吃晚饭,两女是打回来吃的。
    当刘艳玲火急火燎从外面跑回寝室告诉两女消息后,只听“砰”地一声响,魏晓竹面色惨白,手里的碗筷全掉到了地上。
    戴清和刘艳玲齐齐关心问:“晓竹,你没事吧?”
    魏晓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勉强说:“没事。”
    后面两个小时,魏晓竹一直站在窗户边,像个木雕一般远眺天际线,没说一句话。
    戴清在旁边默默陪着。
    刘艳玲则打扫卫生,然后也陪在左右。
    由于担心晓竹,慢慢得知消息的孙野、赵萌、蔡媛媛和卫思思都从学校各个角落赶回了107寝室。
    见一众姐妹担忧的眼神、对自己嘘寒问暖、想方设法分散自己注意力,魏晓竹很是感动,稍后挤个笑容说:“我想去散会步,你们谁陪我去?”
    几女互相瞅瞅,最后所有目光都落到了戴清身上。
    她们一致觉得,魏晓竹这话隐隐是对戴清说的。
    其实也是如此,寝室里,戴清和魏晓竹关系最好,从大一开始就形影不离,情同亲姐妹。
    不,两女的感情应该说是比亲姐妹还好。
    离开12号女生宿舍楼,戴清问:“想去哪走走?”
    魏晓竹说:“燕园,想去姑姑那里坐会。”
    戴清猜到了,跟着往燕园走。
    但可惜的是,魏小泉今天不在家,反倒在一楼租房碰到了白婉莹。后者正在窗户边折千纸鹤。
    路过窗户时,戴清探头问白婉莹:“婉莹,你们今天怎么就收摊了?”
    蓦然被人叫名字,折千纸鹤正入神的白婉莹浑身打一个激灵,回头见窗外的人是魏晓竹和戴清时,立即说:“你们来啦,快进来坐,我在给俪国义折千纸鹤。”
    魏晓竹走进门:“你也听说了?”
    白婉莹比所有人都冷静,一边迭纸鹤,一边招呼两女自己倒茶水喝:“听不听说都无所谓了哎。当我知晓俪国义最近一月频繁去静安寺烧香时,我就预料到这一天不远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原以为会是暑假。”
    闻言,戴清登时想起了前些日子坐公交的一幕:当初李恒、她和俪国义刚好碰上。在车上,她还就烧香一事问过俪国义好几个问题,但俪国义都是嘻嘻哈哈,以至于她没太当回事。
    回忆往事,后知后觉的戴清问白婉莹:“你真猜到了?”
    “算不上猜,只是女人的直觉。”
    白婉莹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俪国义这人平时嬉皮笑脸的,对谁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谁都是用俯瞰的心态面对,我从不相信他会信佛。除非他想干坏事了,寻求心里慰藉。”
    魏晓竹和戴清听了没做声,直勾勾看着白婉莹。
    白婉莹抬头瞅瞅两女:“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冷血?明明预感到俪国义要使坏了,但却没阻止?”
    不待两女回话,白婉莹接着往下说:“他去卤菜店帮忙时,我明里暗里劝过很多次,但效果甚微。
    其实这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按俪国义的性格,我们谁也阻止不了的。更何况我也没办法用这种子虚乌有的女人直觉去把他绑起来,限制他自由。那样就是我知法犯法了。”
    魏晓竹问:“你这千纸鹤是?”
    白婉莹说:“刚才我在窗户边打了一个旽,梦到了俪国义。他穿一身寿衣在窗前对我说,要我给他折一罐千纸鹤祈愿,他说这辈子坏透了,来世想做个好人。”
    魏晓竹和戴清面面相对,沉默了。
    良久,戴清问:“大白天的,你做这种梦,你不怕吗?”
    白婉莹说:“听说他放过了孕妇,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听闻,魏晓竹和戴清坐在书桌边,三女一起折千纸鹤。
    玻璃罐不大,是那种橘子罐头,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就迭好了一罐。
    魏晓竹问:“怎么处理它们?”
    它们指的是千纸鹤。
    白婉莹说:“等他头七,烧给他。”
    这话有些沉重,三女感觉到呼吸困难。
    半晌,魏晓竹站起身说,“别到屋子了,有些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婉莹说:“正好我想去一趟庐山村,你们推我过去。”
    几女关系非常不错,所以白婉莹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说什么。
    魏晓竹问:“你是去找李恒?”
    白婉莹点头:“听说他那里有望远镜,我今晚好想看看浩瀚宇宙,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了。”
    想想也是,面对无边无垠的宇宙,地球不过是里面的一粒砂砾,人不过是宇宙的尘埃,由此展开联想,偶尔间忽然觉得人世的喜怒哀乐也就那么一回事了而已。
    ….
    第三件事,是余淑恒在繁华市区一高档品牌店碰到了黄昭仪。
    此刻,余淑恒刚推门而入。
    而黄昭仪正在结账,打算离开。
    然后就这么巧合地撞上了。
    余淑恒扫一眼黄昭仪手里的皮带,立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给李恒挑选生日礼物。
    其实余老师也是来买生日礼物的。但看到黄昭仪手里的皮带后,瞬间没了在这家店购买的兴趣。
    余淑恒问:“有没有空?”
    黄昭仪有些诧异,以为就这样相交而过,没曾想姓余的会主动搭话,她说:“有。”
    余淑恒发出邀请:“去对面咖啡厅坐坐?”
    黄昭仪说:“抱歉,我不喜爱喝咖啡。”
    余淑恒眼睛眯了一下看着她,压根不信黄昭仪不爱咖啡。
    因为以前刘蓓去杨浦新窝暗自调查时,就在屋里发现了很多咖啡豆和一套研磨咖啡的工具。
    由此可以推断,黄昭仪不仅爱喝咖啡,还对咖啡很有讲究和心得。
    面对气场强大的余淑恒,黄昭仪压根不怵,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知道你爱喝茶,我知道附近有家茶馆不错。”
    余淑恒笑了笑,跟了上去。
    随后黄昭仪开桑塔纳,余淑恒开奔驰,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家老街茶馆。
    进到茶馆里,要了一壶碧螺春,两女隔桌而坐。
    余淑恒好奇,“你好像很喜欢那辆桑塔纳?”
    她是知道黄昭仪的,好车有四五辆,但对方却经常开桑塔纳。
    “嗯。”
    黄昭仪嗯一声,讲:“车本身不怎么样,但对我很有意义。”
    听到很有意义,余淑恒想起了李恒曾经讲述过:他和黄昭仪发生关系是迫不得已,是被柳月下了药。
    难道是在外面那辆桑塔纳发生的关系?
    余淑恒问:“李恒喜欢坐那辆车吗?”
    黄昭仪踟蹰片刻,回答:“还好,他不在乎哪辆车,对我身体比较感兴趣。”
    听闻,余淑恒清楚,对方误会了,以为自己问的不是车,而是问李恒喜欢坐她吗?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因这一误会,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余淑恒当即也没那客气了:“听说你以前苦苦追求他都无果,全靠柳月下药?”
    黄昭仪不答反问:“你和他上床了没有?”
    余淑恒双手捧着茶,“你想说什么?”
    黄昭仪说:“他在我身上的次数已经不下10次,但柳月只下过一次药。”
    意思很简单:下药只能发生一次关系,但后面的关系就不能用下药解释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李恒爱上了她的身体。
    所以,下药不下药的已然无关紧要,结局是她想要的就行。
    余淑恒听得微微一笑:“我吃东西有个习惯,喜欢先吃差的,好的都是留在后面慢慢享受。”
    换句说话:李恒现在只是吃差的开开胃而已,好的还没开吃,等到今后吃上好的了,就自然而然对差的失去了兴致。
    黄昭仪刚才贴脸开大,她立马回怼反击,言辞中更是无情。
    黄昭仪说:“你这吃法我不敢苟同,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吃过差东西,每一口都是最好的。”
    别看黄昭仪在李恒面前显得懦弱,显得没底气,但到底是黄家女,是黄柳两家三代以内最美的女人,身上有那么多光环,怎么可能是易于之辈?
    黄昭仪之所以在李恒面前低三下气,缘由只有一个:爱极了李恒,爱到了骨子里。因为上位不正和年龄问题,所以才有些患得患失。
    针尖对麦芒!
    身出豪门世家的两女都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撕破脸的话,那是和和气气,你好我好。
    而一旦撕破脸,那压根没有什么情面可讲,谁也不会在人前弱于人。
    余淑恒优雅地喝一口茶,不徐不疾说:“李恒确实是男人中的极品,不止你想吃,还有很多女人想吃。你就没想过,当初柳月在出国前夕为什么会给他下药?真的尽是为了成全你?”
    黄昭仪问:“你什么意思?”
    余淑恒说:“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李恒身体好,那方面能力又强,让你吃一口也无伤大雅。但你最好看住柳月,别让**丑事在你黄家发生。”
    黄昭仪本想怼回去,但话到嘴边停住了。她不傻,因为她也怀疑过小柳月的动机。
    她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天小柳月没有通过电话找到自己,小柳月会怎么做?
    答案几乎是明摆的:小柳月大概率会和李恒上床。
    包间忽地没了声,两女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黄昭仪问:“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余淑恒说:“是,也不全是。”
    黄昭仪瞅着她。
    余淑恒缓缓说:“你在武康路买了别墅,和肖涵是邻居,你这是把宝押注在肖涵身上?”
    黄昭仪有些生气了:“你又在调查我?”
    一个“又”字,不仅把以前的往事血淋漓捅出来,且如今加大了伤口。
    余淑恒摇了摇头,十分坦荡地说:“以前确实调查过你,不过半途我把人给撤了,但不管怎么样,那是我的错。
    至于武康路别墅的事,是凑巧,因为我恰好相中了你那套房子,本想买过来,没曾想户主是你。”
    黄昭仪莫名信了这话,两女虽然是情敌,虽然不对付,但都有自己的傲气,做了就是做了,不屑去撒谎。
    黄昭仪缓了缓情绪,问:“你是冲着巴老爷子去的?还是冲着肖涵去的?还是都有?”
    李恒是巴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平素来往密切,要是做了巴老先生的邻居,好处很大。
    余淑恒似是而非说:“我曾答应过他,不对他的红颜知己耍手段。但前提是她的红颜知己守规矩。”
    黄昭仪死死盯着她眼睛,对于余淑恒的另一半来意也懂了。
    死亡凝视,余淑恒丝毫不让,也默默看着对方。
    某一刹那,黄昭仪冷笑一声,“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今天你敢对我说这话,我直接撕烂你的嘴。”
    话落,黄昭仪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拍到桌上,右手抓起包,起身走人。
    望着离去的背影,望着满桌狼藉的茶水,余淑恒显得特别淡定,彷佛一切都在预料中一样。
    心平气和的把杯中茶喝完,余淑恒摆一张钞票放桌上,也走了。
    余淑恒今天主动找黄昭仪,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提醒黄昭仪看紧柳月,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松懈。
    很显然,对于这一点,黄昭仪听进去了。
    第二个目的,通过武康路的别墅,余淑恒洞悉了黄昭仪的心思,把宝押注在肖涵身上。这对她十分不利。
    也对李恒不利。
    在余淑恒的世界里:李恒爱玩已经是事实,一时间也改变不了他。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默默跟在他后面护他周全。
    所以,她反对黄昭仪支持肖涵去搅乱目前的局面,这会乱李恒的心,会分李恒的精力,会对他的黄金创作生涯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当然,这一切都是余淑恒的视角。
    她不知道李恒是重生的。不知道李恒写作可以做到信手拈来。
    也不知道肖涵是李恒前世的正牌妻子。
    只是单纯地认为肖涵没有麦穗老实,单纯地不许有人在李恒的最佳创作年纪去分他神。
    如果说,黄昭仪放下尊严对李恒百依百顺,事事迁就,是一种极致的爱。
    那余淑恒哪怕不惜开罪黄昭仪,也要给他一个平和环境,何尝不是另一种极致的爱呢。
    …..
    另一边,庐山村。
    当魏晓竹和戴清推着白婉莹赶到巷子尽头时,26号小楼时锁住的,李恒并不在家。
    李恒听到老俪出事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赶去了325寝室,去了解情况。
    当得知俪国义是心甘情愿被警察带走的,他顿时熄了心思,熄了赶去孙校长家的心思。
    因为事情很明白了,俪国义不反抗,还有人证在,那就代表刘安之事就是俪国义干的,且老俪也直接承认了。
    唐代凌和胡平从法学院男生寝室去而复返。
    进门后,唐代凌就哑着嗓子说:“今晚我想喝酒,你们谁陪我?”
    寝室众人互相看看,都没做声,都一齐跟着出了宿舍,萧瑟地朝老李饭庄杀去。
    整个晚餐期间,大伙都没喧哗,都没像往常那样谈论学校漂亮女生,没有讲荤段子,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喝。
    喝到后面,大家都差不多醉了。
    这时张兵把酒杯倒扣在桌上,叹口气说:“我是寝室老大哥,比你们都大六七岁,是我的错,没看好老俪,哎….”
    说着说着,张兵流出了眼泪。
    最讲义的唐代凌也跟着流了眼泪。
    其余几人都没说话,都心里不是滋味。
    纵使俪国义不是个良善之辈,但到底是朝夕相处了2年不是?
    酒局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反正都喝得差不多了。酒量好的喝白酒,酒量差的自发喝啤酒,最后6个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回了复旦大学。
    进校门,周章明问:“老恒,你今晚是回宿舍?还是去庐山村?”
    李恒伸手揉揉鼓涨的太阳穴:“明天早上我有事要去做,今晚得准备一下,现在也不太早了,回庐山村算了。等忙完这段日子,我回宿舍住一段时间。”
    回宿舍住一段时间,是大伙儿在酒桌上的要求,李恒答应了。
    张兵五人二话不说,亲自送他到庐山村巷子口,看着他进入小巷中,才打道回府。
    一步一步捱到巷子尽头,李恒有些迷糊,仰头望着阁楼上的几女。
    此时,孙曼宁、魏晓竹、戴清和白婉莹都在26号小楼阁楼上,聊天的聊天,摆弄望远镜的摆弄望远镜。
    孙曼宁眼尖,第一个发现的李恒,伏在栏杆上笑嘻嘻问:“喂!李恒你跑去哪了?家里这么多大美人,你会又去外面泡妞了吧。”
    李恒翻个白眼,带着醉意喊:“别逼逼了,快下来开门。”
    “哦哦!”孙曼宁哦两声,速度跑下来开门。
    打开院门,孙曼宁鼻子嗅了嗅,“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大酒味?”
    李恒回答:“10瓶啤酒。”
    孙曼宁围绕他转一圈,反应过来:“和你们寝室的人喝?因为俪国义?”
    李恒说对。
    闻言,孙曼宁不再调侃他了,慌忙伸手扶住他。
    李恒偏头瞥她一眼,迷糊道:“别挨这么近。”
    孙曼宁附耳问:“是不是我的份量太足了,让你心猿意马?”
    李恒再次翻个白眼,真是服了这妞。
    孙曼宁把他扶到二楼沙发上,顺便倒一杯凉茶给他。
    李恒问:“叶宁和诗禾呢,怎么没在这?”
    孙曼宁说:“诗禾明天生日,打算做大餐吃,正在提前处理一些食材,比如盐水鹅之类的。宁宁在打下手,我来陪晓竹她们。”
    李恒问:“你看到余老师回来了没?”
    “没,还没呢,下午到现在都一直没看到她人,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吧。”孙曼宁如是分析。
    李恒皱了下眉毛,沉思片刻后讲:“我要打个电话。”
    孙曼宁问:“打给余老师?”
    李恒点头,“我找她有点事。”
    他刚起身,魏晓竹从外面阁楼进来了。
    白婉莹没动,还在通过望远镜遨游宇宙太空。戴清则在旁边荡秋千,还不时和白婉莹说叨几句。
    魏晓竹问他:“李恒,你现在忙不忙?”
    李恒道:“我要去打电话。”
    魏晓竹问:“去诗禾家打?”
    不待李恒说话,孙曼宁接茬:“他一身酒气,喝得醉醺醺的,也只能去诗禾家打了。”
    然后孙曼宁问魏晓竹:“你是不是找他有事?”
    魏晓竹说:“我送他去隔壁吧。”
    孙曼宁放开他,拍拍手说:“那感情好呀,他太重了,我扶着吃力,交给你了。”
    李恒摆摆手道:“没事,我自己能走,只是慢一点。”
    魏晓竹果真没有扶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离开二楼,见四周没了其她人,魏晓竹忽地问:“麦穗既然是你女人,你为什么没有陪麦穗回邵东?”
    李恒道:“明天我有事。”
    魏晓竹问:“是因为诗禾吗?和她一起过生日?”
    李恒右手握着楼梯栏杆,停在原地问:“晓竹同志,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魏晓竹问:“你不是很喜欢诗禾么?”
    李恒没否认。
    和他对视一会,魏晓竹说:“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诗禾,还有谁能让你如此疯狂。让你暂时放下陪同麦穗。”
    李恒讶异:“疯狂?”
    魏晓竹说,“你和诗禾在图书馆的事,我都看到了。”
    李恒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期期艾艾问:“你、你看到什么了?”
    魏晓竹兀自笑了笑,“你这幅心虚的样子可不多见。”
    李恒带着侥幸,“说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看他不见棺材不掉泪,魏晓竹低声说:“接吻。你和诗禾靠着书架接吻。虽然过程中你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我看得出来,诗禾应该也是对你动了心,不然不会由着你吻那么久。也不会事后没和你翻脸。”
    侥幸破灭,李恒过了好久才出声:“还有谁看到?”
    魏晓竹给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特意观察了四周环境,当时就我一个人。
    平时诗禾在自修室呆一段时间后,就经常去那个窗户口放松,我当天去找她,没想到你们…”
    李恒右手拍了拍额头,心头浮现出一句话:莫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问:“这事,你和诗禾说了没?”
    魏晓竹问:“你觉得我会那么笨?”
    李恒眼皮跳跳:“你就不应该告诉我,瞒着我多好。”
    魏晓竹默然,半晌说:“如果是为了诗禾的话,我有点替麦穗不值。”
    原来如此,李恒道:“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面。”
    魏晓竹问:“这样指什么?”
    李恒道:“爱憎分明。”
    魏晓竹说:“你就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找个宣泄口。”
    李恒问:“老俪和刘安的事?”
    “不谈他们了,都过去了。”魏晓竹挪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好。”李恒答应。
    沉默许久,魏晓竹说:“过去吧,我也正好看看诗禾要做些什么菜。”
    李恒应一声,再次移动步子。
    来到27号小楼,李恒在厨房门口站了站,对正忙碌的周诗禾说:“诗禾同志,借你电话一用。”
    周诗禾头也不回,安静说好。
    李恒上楼而去。
    魏晓竹看着他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二楼楼道口,才进厨房。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麦穗。
    一个陌生人接的电话,当得知他找麦穗时,立马帮着去找人了。
    在等人的间隙,李恒听到了阵阵嘶声裂肺的哭声,还有鞭炮声,响乐队的声音,很吵很吵。
    没多久,麦穗过来了,“李恒,是你吗。”
    李恒道:“是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家。”
    麦穗说:“一个小时前。”
    李恒问:“我二姐和你汇合了没?”
    麦穗嗯一声,“二姐比我们早到,一直在机场出闸口等我和曾姐。”
    李恒又问:“吃晚餐了么?”
    “吃了一些,但胃口不太好。”麦穗情绪低落说。
    李恒安慰道:“生老病死,谁都要经历一遍的,你看开一点。咱们都还年轻,要向前看,你将来有出息了,爷爷在九泉之下也会替你高兴。”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爷爷了,就好难过。”麦穗打着哭腔。
    李恒欲要再开口之时,李兰出声了。
    李兰把麦穗拉到一边,要过了听筒,“本来弟妹情绪就不太好,更是听不得你声音,你几句话就把她弄哭了,就到这吧。有我在,我会照顾好麦穗的,挂了。”
    简单粗暴,电话说挂就挂。
    李恒:“.…..”
    麦穗:“.…..”
    麦穗还是头一回领教二姐的风格,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但一声弟妹,倒是无声中拉近了两女的距离。
    在沙发上静坐小会,李恒开始拨打第二个电话,打到余家。
    运气好,电话是余老师接的。
    “你好,哪位?”
    “老师,是我。”
    “李恒?”
    “是。”
    “怎么这个声音?”
    “喝多了。”
    “这个点,你在哪打的电话,我家?还是诗禾家?”
    “诗禾家。”
    “为什么不去老师家?”
    “有些醉,懒得开锁,这边方便些。”
    “好吧,这理由马马虎虎。”余淑恒说。
    李恒开门见山问:“老师,你今晚回不回来?”
    余淑恒思索一阵,糯糯地问:“小男人,想要向老师借车?”
    一猜即中!
    你他娘的要不要这么聪明啊?
    就算这么聪明,也不要讲出来啊。
    老子不要面子的啊。
    李恒心里腹诽,却承认地非常干脆:“是,我明天有点事,需要用车。”
    看来自己猜测没错,小男人这么重视,估计是宋妤了,余淑恒这样思绪着,红唇轻启:“我等下回来,到时候把车钥匙给你。”
    “诶,谢谢老师。”李恒连忙道谢。
    他的谢才到一半,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听筒传来一阵嘟嘟声。
    李恒瞧瞧手里的红色听筒,稍后也放回去。
    这一晚,李恒回到自己家就睡着了,睡在了沙发上,破天荒连澡都没洗。
    见状,一众女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离开26号小楼,都集聚到了隔壁27号小楼。
    晚上11点半左右,余淑恒回来了,她第一时间就掏出钥匙打开26号小楼院门。
    隔壁阁楼上的一众女人停止了闲聊,隔空看着这一切。
    魏晓竹悄悄看了眼周诗禾,看了眼余老师,又看了眼戴清,心里情不自禁有些感慨:李恒真是魅力无穷,几乎把优秀的女人一网打尽。
    进门,上楼梯。
    余淑恒在楼道口张望一番,拉开灯,随后来到沙发跟前坐下。
    睡了一个多小时,李恒被刺眼的灯光给弄醒了,迷迷糊糊半睁眼:“老师,你来了。”
    余淑恒问:“今晚说好在家陪奶奶的,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过来了。”
    李恒面露歉意。
    余淑恒从包里掏出奔驰钥匙,摆到茶几上:“车在巷子口,老地方。”
    “诶。”李恒应声。
    余淑恒打量一会他,说:“这么大酒味,还没洗澡的吧,快去洗个澡,待会去我那边。”
    李恒一骨碌坐了起来,懵懵地道:“去、去老师家。”
    余淑恒说:“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到这边过夜,我在家洗了澡过来的。”
    李恒脑子有点不够用,一时没明白知性优雅的余老师这是抽什么疯?今晚要和自己睡?
    老师,你难道不知道隔壁有多少双眼睛吗?
    今夜可不必以前啊,周诗禾同志,曼宁同志,叶宁那妞都在隔壁呢。要是明早孙曼宁咋咋呼呼跑过来,不尴尬嘛!
    余淑恒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依旧慢条斯理说:“今天老师在外面受了气,你得赔偿我。”
    “啊?”
    李恒啊一声,问:“谁还敢让你受气。”
    余淑恒说:“你别问,问了你今晚就睡不着了。”
    什么叫睡不着了?
    没了酒精催眠,李恒今晚就该睡不着。
    换一句话讲,就是活该睡不着。
    想着明天宋妤可能要来,他心思百转,彻底失眠了。
    洗个澡,李恒躺到了次卧,不是麦穗房间,是对面的次卧。
    余淑恒真没走了,关上房门,和他同床而眠。
    隔壁27号小楼,魏晓竹、孙曼宁、叶宁、白婉莹、周诗禾和戴清,一共6个人,都偷偷留意26号小楼的动静。
    12点过,26号小楼客厅熄灭了,接着靠墙角落的次卧亮起了灯。
    熟悉李恒的人都知道,李恒很少在这个卧室睡。
    没一会,次卧灯也熄了。
    此刻,孙曼宁开始掐表,一个字:等!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26号小楼有任何动静。
    结果也没等到余老师从楼里出来。
    就在众女心思各异之时,叶宁冷不丁打破了沉寂:“今晚就一间卧室亮了灯,两人、两人不会睡一起了吧?”
    此话一出,阁楼静的可怕。
    孙曼宁想掐死叶宁的心都有了,心道:这傻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一点都不懂事。我要是李恒,忙里偷闲一个龙鞭塞死她。
    孙曼宁在心里把叶宁痛骂一顿,伸个懒腰说:“呜,好困了,我睡觉了,不陪你们了。”
    听闻,魏晓竹、戴清和白婉莹也睡觉去了。
    小楼房间多,多3个女人完全睡得下。
    等其她人走完,叶宁问周诗禾:“诗禾,你还不睡?”
    周诗禾凭栏看着黑夜,温婉说:“宁宁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哎哎,行咯,我不陪你了,老娘我是真困了。”叶宁招呼一声,也进了屋。
    刚还热热闹闹的阁楼,瞬间只剩下了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某一刻,周诗禾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斜对面25号小楼上,心里在权衡着什么?
    …
    26号小楼,次卧。
    余淑恒在黑夜中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小男人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爬到自己身上来,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她知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远远比不上宋妤的。
    没错儿,她今晚执意要和他睡,只是想无形试探一下:自己和宋妤比,到底还差多少距离?
    结果…
    结果余淑恒郁闷了。
    一个小时后,余老师不动声色起床,摸黑穿上衣服和鞋子,偷偷离开了。
    离开次卧,离开二楼,离开了26号小楼。
    当院门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隔壁阁楼的周诗禾悄然松了口气,随即就是疑惑?
    一脑门问号?
    她在想:按常理,就算那两人没发生关系,余老师也不会半途离开,更何况是半路离开。
    难道李恒和余老师吵架了?
    不应该。
    周诗禾下一秒否定了这猜测,以余老师的修养,是不会和李恒贸然吵架的。
    那是怎么回事?
    周诗禾想了许久,也没想出问题症结在哪?
    余淑恒回了自家小楼。
    周诗禾看着25号小楼亮灯,又看着25号小楼熄灯,最后她也回了自己房间,如此又过去一个小时后,她也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就在周诗禾进屋睡觉不久后,李恒踩着时间从26号小楼出来了。
    他没走正道,没用钥匙开门,而是翻墙出来的,也是翻墙进了25号小楼。
    当听得楼道里有脚步声,有心事没睡着的余淑恒立马警觉起来,起身把房门锁死,然后静静等待。
    没一会,脚步声到了二楼客厅。
    听到有些熟悉的脚步声,竖起耳朵的余淑恒清雅一笑,隔着房门问:“李恒?”
    “嗯。”李恒径直走向主卧。
    得到确认,余淑恒把卧室门打开,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李恒神叨:“我还没问你呢,老师你怎么无声无息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余淑恒问:“我走的时候,你真不知道?”
    李恒无视这话,自顾自走进卧室,关上房门,然后一把横抱起她,吻了上去。
    余淑恒偏头,没让他得逞:“回答我问题。”
    李恒朝前走两步,把平放到床上,随即翻身压了上去,“等我忙完再说。”
    (此处省略n字。)
    ….
    1989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早上3点刚过,三辆私家车从陈家而出,赶往机场。
    前车是保镖,后车也是保镖。
    中间那辆车除了司机外,后排坐着宋妤和陈小雨。
    没错儿,是陈小雨。
    原本以宋妤的个人能量,是很难出京城的。
    但有陈家啊,陈小雨作为宋妤最要好的死党,出京城对于别人来说有点为难,但对于陈小雨就是一句话的事。
    按平常,陈家是不会安排保镖的,派司机就行,但今天安排了。
    也因为此,昨晚宋妤没在学校睡,而是跟着闺蜜陈小雨回了陈家。
    天还没亮,两女就坐上了飞机。
    等到飞机离开京城,陈小雨望了望外面,问:“老宋,你和你家那位联系好了的没?会来机场接我们没?”
    宋妤恬淡说:“没有。”
    陈小雨意外,扭过头来望着她:“没有?”
    “嗯。”
    宋妤嗯一声,说:“不急着去复旦大学,我要先去一趟其它地方。”
    陈小雨问:“去哪里?”
    宋妤说:“静安寺。”
    陈小雨问:“静安寺远不远?”
    宋妤说:“我查过沪市地图,去一趟静安寺的话,应该中午之前可以赶到庐山村。”
    陈小雨来了兴趣,期待说:“听肖凤讲,你家男人很会下厨哦,那中午正好要他做饭给我们吃,能尝尝李大作家的手艺,我以后对外都好吹牛了。”
    宋妤好看地笑笑,“好。”
    陈小雨又问:“对了,你去静安寺做什么?”
    宋妤讲:“去了结一桩心愿。”
    陈小雨完全没听懂:“你都没去过沪市,怎么还和那边的寺庙扯上关系了?”
    宋妤说:“先保密。”
    “哎呀,谁叫你这么漂亮呢,我就吃你这一套。”
    陈小雨不问了,闭上眼睛说:“起这么早,我们再眯一会吧。要2个小时才能到沪市呢,这回我可要好好逛一逛沪市。”
    宋妤心思不在睡觉上面,对着窗外怔怔出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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