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阁下。那边是萨巴涅夫的步兵,第7军到了。”
    “他们来的还真是时候。”
    索洛维约夫也有些紧张了,掷弹兵军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已经和旺达姆还有热拉尔激烈的交换了很长时间的意见。
    而且打到下午的时候,一块弹片还击中了阿尔卡季。
    这小子运气倒还好,没有伤的太重,仍然坚持在火线上支援战斗。
    索洛维约夫已经打算把近卫猎兵和近卫芬兰团派上去了,最后又撤回了命令,只是让这两个团回来列队。
    “米什卡,你也有些著急了。”
    “还好没有派出去,这样消耗下去,对我们是有利的。”
    “可是今天应该也不会分出胜负了。”
    “阿廖沙,过一会儿弄不好要你率领近卫军加入战斗。或许又不用,我也在等。”
    “你这个姨父会不会跑了?”
    “他如果要跑,现在就会把军队收回去。我想他还是打算在入夜以前击败我们,他这种想法,就是化成灰,大概都改不了。”
    索洛维约夫太清楚拿破崙的心態了,这场拼消耗的战斗打下来,甚至都没有什么可以说出彩的行动。
    双方的医院里,都躺满了哀嚎的伤兵。
    这一天並没有分出来胜负,对於法军来说不利的是,他们並没有完全夺取哪个阵地,也只是让俄军后退了一些。
    “陛下,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撤退?”
    “不,还不应该撤退。我们还能打,而且俄国人这一次可没有时间建设舍瓦尔季诺,凸角堡还有多面堡。”
    苏尔特看到了拿破崙的状態,就知道他是决定要打下去,便看了看德米德。
    “舅舅,我想俄军还会有援军的,今天他们已经有一个军的增援,只是没有来得及投入在我们的右翼。”
    “我知道,但是我们从这里退却的话,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拿破崙是很清楚,他回到法国境內要是出现了一次失败的话,结果就会是灾难性的。
    如果是现在就撤退,显然不像是从海伦特豪特到布鲁塞尔,又从布鲁塞尔到里尔这样,能够有很大的战略空间来机动。
    这一次是俄军主力已经贴了上来,而且在战场上主动撤退,意味著对手追击的优势。
    索洛维约夫是苏沃洛夫的弟子,也是他的外甥,特雷比亚河战役击败法军还是亲歷者。
    他是一定会追击的,而且当初他就是用奔袭和追击,击败过瑞典人和土耳其人。
    这种双方已经明牌的情况下,拿破崙本人的意愿,就不会退缩的。
    而索洛维约夫这边,他坐在篝火堆边上,倒是和掷弹兵的老兵们聊的很开心。
    “我说您现在也是个总司令了,还跟我们这些当兵的混一块,这拿不出个老爷的威严来。”
    “老爷的威严?那有什么用么?要紧的是,弟兄们,我们要打胜仗,让我那个姨父回巴黎抱孩子去。”
    索洛维约夫总是去掷弹兵或者近卫军那里,晚上也要和当兵的好好聊聊。
    “回家抱孩子?你老婆生了吧?”
    “是啊。”
    “我们还听说,你对那个从塞尔维亚捡回来的丫头下手了?”
    “是啊,还给我生了个闺女。”
    “嘖嘖嘖,你这老爷,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耽误。我们这些当兵的,要是能活著回家,也有四年都没见到家人了,想老婆啊.”
    “伊戈尔,想老婆的话,我们这一次打胜了,就能回家了。拿破崙再怎么说,他最多也就有四十万军队,而联军有多少呢?我们就是被他们消灭了二十万人,还有八十万,这个优势怎么说都在我们手里。而且法国人的老兵,像是你伊戈尔这样的,可没有那么多啊。”
    “是啊,他们的老兵,也是打一个少一个。”
    “都被他亲手葬送在俄罗斯的土地上了,为什么法国人非要和我们打一架呢?他们已经在欧洲大陆上横著走了,普鲁士和奥地利是他们的马场,义大利生產著粮食,整个欧洲,除了我们和英国人都是他谦卑的手下,他还是皇上的妹夫。”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就是他是皇上的妹夫,还是老爷您的姨父,要不然我们把他抓住的时候,一定要给他吊死在他那根柱子上。”
    “那叫旺多姆圆柱,伊戈尔。不过你也不需要这么凶残,拿破崙自然有他的用处,可要想到英国人啊。”
    索洛维约夫现在想的,也是备战下个阶段了。
    而且他居然还搞懂了理念,並且制定了自己的计划。
    至於老兵们,现在的精神头也很好。
    “对了,您唱歌有一首,给我们唱一个吧。”
    “怎么,离开家四年了,有些想家了?”
    “是啊,有的当兵的,鬍子还没长出来呢,家里的老娘还要担心他们。”
    “可我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虽然继母对我也不错。”
    “她应该也担心你吧?就是感情不好,家里那位老爷,还有儿女,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也需要你来照顾。”
    “是啊,我还没结婚,甚至连个情人都没有的时候,她就满大街的找贵族小姐给我要找对象。”
    这一点是无误的了,大家还难免要吹起来口哨。
    “这样吧,我们唱这个。”
    索洛维约夫拿出来吉他,然后弹拨了几下。
    “还行,这个就不错。”
    “你和我亲歷枪林弹雨很久,很久,
    你和我一直没有休息时候。
    我们在战地滚爬,踏遍半个欧洲,
    明天將进行最后一场战斗.”
    一个当总司令的,未免和士兵太亲近了一些。
    不过也是他这样,很得军心。
    而且当兵的听过了以后,也都有所感慨。
    “是啊,最后的一战。您的歌可真好,我们在別处也很难听到。”
    “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要把波拿巴打败!就是在明天!”
    听到这个以后,这些掷弹兵就开始喊“乌拉”。
    大晚上的,一个地方喊起来“乌拉”,士兵们不少还没有睡下,他们都在那里喊“乌拉”。
    这个呼声,倒是让士气高涨起来。
    对於俄军来说,一向如此。
    而法国人那边,虽然也喊著“皇帝万岁”,对於皇帝仍然是绝对的信任,但是法国人毕竟是兵力劣势的一方。
    索洛维约夫回到住处,是一个农庄,在那里还有勤务兵瓦洛佳给他准备的夜宵。
    “大人,您总是要吃一点。”
    “是啊,我在掷弹兵那里,还真没有吃到什么。这里可不错,重要的是还有新鲜的蔬菜。”
    索洛维约夫很注意饮食的,有新鲜的甘蓝,这就让他很高兴,哪怕是乱燉在汤里。
    吃完了以后,他也没有休息,要睡觉也就是后半夜有一会儿。
    “阿廖沙,有没有亲王的消息?”
    “现在还没有,他们一定会来的,只是不知道时间。”
    “最好是在.最好不要在上午到达,我们如果兵力接近的时候,是很难击败拿破崙的,反而可能被他击败。但是亲王和那四个军要是到了,优势就在我们这一边,拿破崙也就该考虑撤退了。”
    “我看还是派出个副官好了。”
    “决定权在亲王手里,他是后备部队的指挥官,每一次友军需要支援的时候,他都会到达。”
    確实,太后的侄子很能干,几次都是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军队,要么就是有效的侧翼支援避免了更大的失败。
    “那么普鲁士人呢?”
    “普鲁士人,有布吕歇尔的消息么?希望这一次他能够早点到,我们可需要他的轻骑兵呢!”
    上一次普军能够在圣让山全身而退,也是普军的轻骑兵在步兵溃败以后,还对著法军的步兵打了两下,延缓了法军的进军速度。
    “有一封来信,是普军的一个上尉送来的。”
    索洛维约夫把信打开,也知道了布吕歇尔的动向。
    “这样就好,他们都到了以后,我们就更有希望获胜。只是现在,也要注意啊,有些困了,要是他们明天早上有消息过来,那就更好了。”
    “今天要早些睡觉?”
    “打仗真的比和女人在一起还要折磨人,你知道的!”
    这还是建立在,索洛维约夫家里的关係比较和谐,妻子、女管家和情妇,互相关係都很好,不会闹出来什么大麻烦。
    当然了,作为女儿奴的索洛维约夫,也总是想著孩子们。
    他可是很想牵著女儿的手,把她交给她的丈夫的。
    奥克塔维婭就像是她母亲,美丽但是有些冒失,甚至在索洛维约夫看来,比她妈妈同样年纪的时候还要漂亮,也不愧是取了他们两人优点长的好女儿。
    至於叶尔莫洛夫,安排好了值班军官以后,他也要休息一会儿。
    此时对於拿破崙来说,他又犯了死鸭子嘴硬的毛病。
    但也不能说对他来说,没有优势。
    甚至索洛维约夫都追到了里尔,奥军也只是打退了拉普,反而被絮歇给勒古布解围以后,把从瑞士来的奥军给击退。
    阿尔卑斯军团和莱茵军团合流了,絮歇甚至还能够换个地方挡住施瓦岑贝格。
    可是当面的俄军,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点拿破崙就没有办法解决。
    而且还经歷了血腥的一天,双方的战斗都没有什么亮点。
    拿破崙能够感受到,这是在拖延,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著头皮上。
    剩下的,也就是他在第二天的战斗中,看看能不能击败俄国人。
    但也要考虑到,那些援军都跑到哪里去了。
    索洛维约夫是希望符腾堡的欧根动作慢一点,布吕歇尔那边反而要速度快一点。
    这样的话,他们只要都及时的到达贝蒂訥附近的战场,那么胜利就是囊中之物。
    至於拿破崙隨后的主动退却,別管是他溃败了,还是有秩序的撤退,索洛维约夫都不打算快速的追击。
    他还需要按照沙皇的指示,这一次要安排个巴黎城下的谈判,拿破崙又一次的失败,也是他不得不接受的。
    但有这个想法,也不代表能半场开香檳。
    最终击败拿破崙,並不是因为联军这些將领有多强,纯粹是实力的差距,以及拿破崙的后半期空耗了法国的实力。
    那个时候,实际上英国已经有了一些熬不住要谈判的跡象。
    也正是因为这个,索洛维约夫才能够在战场上二打一。
    这样的战略优势,也不过是打败了一个已经消耗的很严重的法国,最终就是胜利,固然值得欣喜,但也就是那么回事。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双方的主帅都起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天气的情况。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这个早上有风吹过,还是很凉爽的。
    “好天气,阿廖沙。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这样的温度,確实也不错。”
    “你自己说的,距离大海不远的地方,气候总是不错的。”
    “是啊,距离英吉利海峡也不远,站在加来都能够看到多佛尔的峭壁。不过我没有心思管那些,有援军的消息么?”
    “他们都会在下午到达,亲王可能还要早一些,他的先头部队要是到达的话,在回信当中提到的,是在中午。”
    “这就够了,我们要忍受拿破崙的又一轮进攻,消耗他的兵力,最后取得胜利。但还要靠著所有人的努力.要让弟兄们吃饱,也要吃好,提供所有能够找到的肉食和新鲜蔬菜。”
    “我知道你的意思。”
    “是啊,按照最糟糕的情况来估计,但结局不见得是这样的。阿廖沙,我们去看看前线的部署情况。”
    索洛维约夫並不打算“微操”什么,他去视察军队也是要鼓舞士气。
    对面的拿破崙也在做著同样的事情,可真的是姨父和外甥,虽然在约瑟芬那里,索洛维约夫是没有血缘关係的。
    但是也要考虑到,这小子通过別的路径,还是实际上的亲戚。
    贝蒂訥东面的原野上,这次会战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战斗即將打响了。
    对於法国人那边来说,还有个坏消息,大概就是他们没有什么像样的援军,卡诺挤出来了一个师的老兵以后,暂时就没有能够抽出来的军队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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