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年9月3日(俄歷),法国军队已经进入了莫斯科,甚至都已经安排了住宿,各自都发挥了一下子,开始在城內摆开阵势。
    皇帝本人现在要进入莫斯科,这地方不是他的,当然没有忠诚。
    想找到一些市民,对於拿破崙都挺困难的。
    大概也只有图托尔明和他孤儿院里的小朋友,加上孤儿院的文官、僕人和保母
    可这年头也没有“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自然拿破崙进城的时候,能在大街上看到的都是法国兵了。
    这些法国兵的精神状態么,倒是不像之前了。
    在博罗季诺的战役打响以前,虽然饿肚子还能跑肚窜稀,可是要打败俄国人,这算是个目標,军队大体上还能保持著精气神。
    等到了博罗季诺的战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法国人见识了俄国军队的死战不退,上午是掷弹兵,下午是近卫军,凸角堡和多面堡都血流成河,一直打到入夜都没分出个胜负来。
    法国人因为这场战斗也损失惨重,在通过莫扎伊斯克的时候,很多人也已经是强撑著继续开进。
    等到了莫斯科城內,现在他们正在把宫殿里那些桌椅都弄出来,要在开阔的地方焚烧。
    毕竟要给军队腾出来地方,一些留在莫斯科的市民,也能够回忆起保罗沙皇时期军队改革,很多军队都住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用来节省开支。
    但现在是法国人住了进来.
    “这些混蛋,他们进来了,我们却毫无办法。”
    一些因为负伤而滯留这里的老兵,现在也是老泪纵横。
    在知道莫斯科被法国人占领的消息以后,很多军官也是绝望的。
    入替沙蒂洛夫担任第2掷弹兵师第1旅旅长的莫赫纳京上校,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扯开绷带,不久因为愤恨和伤势恶化气绝而亡。
    至於索洛维约夫到达波多利斯克的时候,也很快就被当地人给围住了。
    跟那些在莫斯科被总督大人煽动起来的平民不一样,本地的人是自发的。
    甚至索洛维约夫还看到了个熟人,就是苏沃洛夫的老勤务兵杜巴索夫。
    “普罗沙大叔,你怎么还在波多利斯克?”
    “我给亚歷山大·瓦西里耶维奇看家护院,少爷那里又不需要我,孙少爷们虽然喜欢我这个老头,可是少爷的夫人却不是,我就住在莫斯科.只是您,索洛维约夫老爷,您是大元帅真正入室的门徒,您怎么能够看著法国人这样进入莫斯科呢?我这个老傢伙是不中用了,哪怕是伺候人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利索了,可我也要说说您.我给苏沃洛夫家干了一辈子,我家老爷走了多远的路,我就跟了多远。我们那会儿多威风啊,在义大利打败了法国佬。您这位老爷当时也还是个少爷,抓到了法国佬的总司令。可是您看看您现在这样.”
    “对不起,大叔。我们现在这样,可是以后还要打回去的。”
    哪怕是一个老勤务兵,他都69岁了,现在他回忆起过去在大元帅身后,看著大元帅威风的时候,自然也不太容易接受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不管你要做什么,米什卡,你总是个老爷得给我们这些人些奔头。少爷那里距离我们太远了”
    这个老僕人,老勤务兵,这么和他说话,也是有他本钱的。
    毕竟已知的这些俄国將军的勤务兵,也只有他因为伺候了苏沃洛夫这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一个荣誉身份和1200卢布的退休金。
    “大叔,我这么跟您说吧,等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拿破崙也该完蛋了!大家也不用担心,库图佐夫元帅已经在调动军队了,我到波多利斯克来,就是来监视拿破崙行动的,他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派个副官去给总司令匯报。”
    “可是要怎么打?”
    一个扛著燧发枪的老猎人问道,这老头比杜巴索夫年轻一些,看著也很精神。
    “要打仗之前,我们先要练兵,在这里集中起来几个后备步兵团和后备骑兵团,先要让新兵都学会打枪。”
    “那你让我这个老傢伙教他们吧,老汉我以前也在团里服役过,跟著瓦西里亲王打过克里米亚的韃子。”
    “您要是愿意,那可要多下些功夫。我倒是欢迎老兵都加入进来,可是你们这些老弟兄,大概还是我父亲还服役那会儿就当兵的,你们可是宝贝,我还希望你们能够儘快的传授本事,让这些新兵蛋子很快就变成波多利斯克军团的好汉!”
    他接下来又继续说,这才算是安抚下来了本地这些人激动的情绪。
    而杜巴索夫呢,他从莫斯科苏沃洛夫家的宅子和孙子赶著一辆大车到这里来,也带来了大元帅的一些遗物。
    这样也是他嘟囔著,不能让老爷的遗物落在法国佬的手里。
    “您这里是个不错的农舍,大叔。”
    “我伺候老爷的时候,就有一件马虎的事情,就是给他修鞋的时候弄坏了鞋跟,伤了老爷的脚,导致他后来一直拄著拐棍。可您从来都自己收拾靴子,这”
    “你放心吧,就是当初在诺维让法国佬打伤了腿,我也没像是我倒霉的父亲那样成了瘸子。”
    “可这个要给你,怎么说你也是个老爷,只有一个勤务兵也说不过去。我这个孙子瓦洛佳也十五岁了,要他跟著你好了,他能赶车,还会很多本事,更重要的是识字。我当年伺候老爷就吃了没文化的亏,瓦洛佳还能给替乡亲们写信呢,您一直都是个文化人,或许能用的上。”
    “那您呢?我知道大叔你也不止一个孙子,可是现在身边只有这一个啊。而且他才十五”
    “老爷,要我说,你都带著那个伊利亚伯爵家的少爷在身边当副官,他也不过十六,再带上我的孙子也没什么。”
    “我这里炮弹可不长眼,彼佳他能骑著马去送信,炮弹总不能打中狂奔的骏马,在大街上扔个鸡蛋也砸不到人。”
    索洛维约夫几乎是无意识的向苏沃洛夫的“抽象”方向行进了,他隨意一说,倒是让这个老勤务兵哭了起来。
    “老爷当年关照您,就是因为您有些像他,但是又不像他老人家.这个拐杖您总要拿著。”
    索洛维约夫能认出来,这是苏沃洛夫在义大利远征的时候用的那条旧手杖,这个忠心的杜巴索夫,大元帅已经去世了十二年,他还好好保留著,甚至应该是每天都有保养,看上去还像是全新的。
    “大叔,我这个年纪大概还用不上。”
    “现在秋天下雨,再到冬天,还有化雪的时候,总是能用的上。哪怕您腿脚康健,碰到难走的路也能用上。”
    “那好吧”
    索洛维约夫拿起了手杖,又仔细抚摸了一阵。
    苏沃洛夫直到晚年才遇到他,又因为结识的时候索洛维约夫还是个少年,自然也没传授太多的本领,留给他的也就是一本《制胜的科学》,还有在病床上口述的一些意见。
    现在也不过加上了他晚年使用的拐杖,还有大概就是索洛维约夫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
    苏沃洛夫自己可能並不觉得跟拿破崙没能交手是个太大的遗憾,可是旁人看来却不太一样,总有人喜欢关公战秦琼,要是苏沃洛夫还活著,他也83岁了,就是还能走动路,大概也骑不了马,不能再打仗了。
    但索洛维约夫呢,他还年轻,和拿破崙已经较量却不止一次了。
    现在他也是个中將,有单独组建小规模军团的权限,库图佐夫又要他在侧翼盯著莫斯科。
    要是別的地方还好说,波多利斯克这地方,虽然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叫波多利斯克的地方也不止一个,可是这个波多利斯克么
    自己大概总是碰上提前的版本,而且在这里组建的新兵团,以后大概也会直接补充到主力当中去,可是要说起来,当中也都是一群学生和志愿参军的青年。
    时间有一个月,要是法国人不过来找麻烦,他倒是能让新兵形成一些战斗力,在战场上大概也不至於白白的去送死。
    以后等到了远征当中,补充部队的时候,也能够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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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远徵到国境线,甚至继续深入到欧洲去。
    后方也不能懈怠了,当然他到时候应该还是要去带兵的,在后方也是让他坐不住的。
    至於普罗沙大叔的孙子么,这小子倒也是挺勤快的。
    “皮靴我自己来管,你只管给我烧茶水好了。”
    也不能辜负了大叔的好意,这种形势比较恶劣艰苦的战斗当中,索洛维约夫是不会带女僕的,再说米赫丽玛那丫头,大概也是因为被自己手銃治冲的斯托伊科维奇硬塞过来的,在巴尔干的时候才一直带著她。
    反击现在可能还不会开始,但是在莫斯科城下的法国人,他们现在欢呼的这一阵,以后也有他们要上火的。
    字面意义的要上火,在莫斯科城內的火灾一定会发生。
    法国人不注意防火安全,还在焚烧一些木製家具,除此以外就是他们有些人支起来了大锅,正在融化一些贵金属,除此以外还砸碎了一些金银製作的装饰物和雕像。
    果然法国兵,別管是拿破崙的还是拿破崙三世的,到了別人国家那里,抢劫还是少不了的。
    在莫斯科的“中国城”,这里虽然从来没有中国人,可是因为建筑风格的关係,得到了这个称呼,在这周边很快也来了不少法国人。
    当然除了法国人以外,还有二百年前可能先祖来过的波兰人。
    波兰兵和德意志诸侯国家的这些士兵,他们的抢劫甚至还更肆无忌惮一些。
    法国人多少要顾及形象的,更何况就在拿破崙眼皮底下还有近卫军,总还能够暂时维持纪律。
    一个符腾堡当兵的,因为偷窃了財物,就被在广场上枪毙了,算是有些惩治效果。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在近卫军看不到的地方,逐渐开始失去控制。
    哪怕是近卫军,他们从各自部队被徵调上来之前,在共和国时期的法国军队和帝国时期的军队,那个时候也干过的,自然也是驾轻就熟。
    虽然克林姆林宫里面不至於给剥离了一层黄金,可是別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一些法国军官本来只是下达了命令,要他们手下的下级军官和士兵去徵集粮食。
    要是大家都像是朗贝尔上尉那样守规矩,进门打招呼,徵用东西也要多说几句,跟主人相谈甚欢,那已经是一般部队当中纪律很优良的了。
    这些法国兵,用枪托砸碎了主人不在家的那些房屋的门锁,然后就进去隨意劫掠。
    一些军官也无法阻止这种行为,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写进行军日记里去。
    虽说,正经人经常是不记日记的。
    当然,秩序也就要在这个时候开始崩坏。
    要是法国人愿意约束军纪的话,或许莫斯科的大火也不至於烧起来的这么快。
    可是法国兵啊,他们在整个欧洲大陆上所有的首都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作为胜利者自然要选择在这里只有姐妹,没有兄弟。
    既然街上也没有传闻中和皇后一样身体健康,性格活泼又有点火辣,美貌不输给皇后几个姐妹的俄罗斯女人,他们现在也就把兴趣都放在了打劫上。
    这样,从屋子里给搬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最先是银餐具和烛台,隨后又是艺术品和各种金银製品,等到接下来还有艺术品和其他一些东西。
    没被带走的都给抢了的同时,法国人也在放火。
    当然,这个混乱的局面当中,法国人放火的地方“看起来可控”,毕竟后面军官们来了,还能呵斥他们去灭火,但是抢劫是真的管不了。
    可是另外一些人的行动,大概就是有组织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有预谋的。
    莫斯科这座城市战前也有近三十万人口,要找一些罪犯、精神病上街,再让一些在附近行动的哥萨克和莫斯科本地警察添一把柴,还是能够干些事情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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