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小孩还在小声哭,瘦瘦弱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看着倒是挺可怜。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父母都死了。
    想到这里,乐夫的脚步不由放慢下来,他看了看周围,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和小孩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怯怯地看他,并不敢说话。
    “你是球子叔的小孩吧?”乐夫又说。
    这下小孩终于有些放下戒备,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没说话。
    “你娘也是买来的?我娘也是让我爹买来的,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乐夫说得平淡,好像话中的主人公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小孩似乎听懂了,抬头看着他:“我叫毛球。”
    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乐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头发挺软和,不过总归是没有陈乐的摸着舒服。
    “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要喊我哥哥,晓得不?”乐夫这么说道。
    毛球眨了眨眼,没说话。
    乐夫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拉上他的手就往楼上走。
    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一脸慌张的福娃四处跑。
    “福娃?”乐夫略带疑问地喊。
    福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层层跑上来:“小嫂子倒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乐夫慌忙跑进了屋,他急急忙忙要跟上去,没想到另一道身影在自己之前跑过去了。
    福娃足足愣了三秒,这才追上去。
    陈乐刚刚与福娃说话的时候晕倒在地,福娃没那么大的力气把他扶上床,只得把被子从床上拽下来给他盖住,此刻陈乐无意识地缩在被子里,浑身瑟瑟颤抖着。
    乐夫一看见他苍白的脸就受不住了,赶紧过去把人抱床上,身后两个小孩一点也不敢上前打扰他,就那么站在几步远外的地方看着。
    福娃终于看清楚了那道身影,原来是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小孩,蹬蹬就跑上去拉人家的手:“你是谁啊?”
    他倒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差不大的小孩,有些兴奋。
    生性内向的毛球对于他的热情有些接受无能,赶紧往后缩,还害怕地朝乐夫的方向看,无奈乐夫现在满身心都放在陈乐身上,根本没空照看后面。
    他缩在角落,小声说:“我是毛球。”
    福娃“哦哦”点头,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也就默默跑到旁边看着了,只是目光依旧忍不住偷偷往他这里瞄。
    陈乐醒来不久又昏过去,这件事情在乐夫看来是极其严重的,手足无措的他只能找白老大帮忙,白老大满脸不耐,却还是喊了阿布过来。
    阿布的个子依旧是那么矮,但治病技术还是不错的,打了针挂了水留了药就自觉走开了。
    乐夫抓着陈乐因为挂水而露在外面的那只冰凉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陈乐的手慢慢回暖,他才小心地把他的手放进被子,然后看后面两个小孩。
    “福娃,毛球,过来。”他招了招手。
    福娃蹭蹭跑过来,毛球看来有些害怕,但还是慢慢地挪了过来。
    乐夫看了他俩几眼,然后说:“以后你们就是我弟弟,你们也是兄弟,福娃是哥哥,毛球是弟弟,要相亲相爱,不要吵架。”
    他学着书里长辈的样子,绷直了面皮,颇有一种大人的气势。
    两个小孩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乐夫又回头指着陈乐的方向说:“他是我媳妇儿,你们以后要喊他小嫂子。”
    两小孩又点点头。
    乐夫满意了,一回头又去守着陈乐了。
    从这以后,福娃和毛球也在房子里住下了,白老大没有认可过他们的存在,但童超为他们准备了一间屋子,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承认了。
    在此期间,福娃和毛球的关系进行了飞一般的跨越,也许真的是小孩子年龄小没有代沟的缘故,这俩小孩相处时的温馨感觉简直和谐得让乐夫嫉妒。
    却也安心不少。
    陈乐第二天就醒过来了,毕竟之前的病已经好了,这次只是意外昏倒罢了。
    他醒来后就变得很安静,比以前在山里的时候还要来得安静,乖巧得让乐夫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之前逃跑的那件事,最后也只能让自己一肚子的愤懑烂在心里。
    与此同时,乐夫的少爷训练计划也提上日程,不只是之前那两个教导书面知识的老师,没几天的工夫,白老大又找来了另外一帮子人来指导乐夫的学习。
    这学习和一般意义上的学习有所不同,不再是局限于理论,而开始贯注于实践。
    所谓实践,就是一些打枪,拆卸之类的技术活以及跑步游泳等体力活,更甚者,有一天竟然还拿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乐夫并不认识这些植物,却在其中找到了一棵从小看到大的植株――罂粟。
    那是一颗罂粟果,已经成熟的,外面留着奶白色浓稠液体的果实。
    他不知怎么的,脚底有些泛凉,心跳也开始滞缓:“这是要干什么?”
    微带颤抖的声音出来,旁边陪着他训练的童超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教你识别一些东西。”
    乐夫似乎理解他的意思,但又似乎懵懵懂懂。
    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说的所有话都不会那么简单――这是乐夫在这里这么多天得出的唯一结论。
    可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天,他被逼着认了很多植物,从外表到生长习性到成长周期,甚至还被逼着尝了一点汁液。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满是麻木与混乱。
    福娃和毛球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去了,一般没有事情的时候不会出现,只有陈乐,每天都被关在他们的房间里,至今没有出过房间。
    此刻陈乐正靠在床上,在灯光下看着一本童话书,他的面容恬静,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乐夫就那样傻傻站在门口,忘记了动作。
    倒是陈乐先发现了他的存在,看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
    “哎,你别起来,头不是还晕着嘛?”乐夫回神,连忙过去扶他。
    陈乐病白的脸泛起些红,轻声说:“已经不晕了。”
    乐夫盯着他看了好久,瞧着他闷声不吭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有些兴味索然,一天积累下的疲累都席卷上来,不由捂住了头。
    陈乐看着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怎么了,却看见他绕过自己到了床边,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床上,并不是特别健壮的胸膛平稳地起伏着。
    “你怎么了……”陈乐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久,忍不住小声问。
    乐夫猛地起身,拉住在床边的陈乐,再次倒下去。
    陈乐猝不及防倒在他身上,身体碰撞砸在一起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还不等他出声,乐夫又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面对面,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两张脸的距离相差不过一本书的厚度。
    陈乐僵硬着身子,不知怎么的,心脏开始狂跳,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乐夫低头看他,两张脸越靠越近,就在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乐夫搂着他又换了个姿势,就这样,再也不动,沉沉睡去。
    陈乐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刚开始还满满的紧张,后来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到最后跟着一块儿睡着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乐夫回房的时候,陈乐却不在了。
    “媳妇儿?”乐夫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地就开始在房里搜寻起陈乐的身影。
    他发疯似的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见到陈乐,上次逃跑后的余悸涌上心头,他不管不顾地就冲出去了。
    在楼道口碰见了上楼的方刚。
    两人重重撞在了一起,乐夫被作用力反弹到了旁边的墙壁,坚硬的墙砸得他脊背疼。
    方刚也被撞得不轻,皱着眉头问:“少爷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么?”
    乐夫捂着胸口就上来拉住他,语气间满是急迫:“我媳妇儿呢?我媳妇儿去哪里了?你有看见他吗?”
    方刚从容不迫地松开他抓住自己的手,甩了甩:“少爷太过心急了,您的宠物并没有丢失,只是在接受调训罢了。”
    52、踹门而入
    乐夫当下就怔住了:“调训?”
    方刚只笑了笑,并不解释。
    心突突地跳,乐夫直觉得陈乐现在有危险,想也不想地再次拉住方刚的衣服:“他现在在哪?调训在什么地方?”
    方刚在他扑上来的时候就移开了手,只是没想到乐夫竟然一转臂真抓到了自己的手,不由一愣,顿了顿,还是告诉了他:“在地下室,武器储藏室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话音刚落,乐夫已经拔腿跑下楼了。
    站在原地看他快速跑走的背影,方刚低头看看自己刚刚被抓住的手,忽然笑了笑。
    这小子的反应速度倒是有进步。
    乐夫急急哄哄地冲到了楼下,却在地下室门口被拦下了。
    一些手里拿着枪的人横在已经关上的门前:“少爷,已经过了训练时间了,您请回去歇息吧。”
    这话说的是恭敬,但从语气听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乐夫没心情在这里和他们对峙,他现在满心满眼地还在陈乐身上,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头冲。
    “少爷,请不要让我们为难。”那几人看他一定要闯进去的样子,语气也不由冷下来了。
    心里一发狠,乐夫忽然掏出手机就朝着最前面那人脑门砸过去!
    谁也没想到他会忽然出这个动作,都是没反应过来,不过好歹也在白老大手下干了这么久,这点突袭他们还是能躲过去的。
    就在他们躲闪的那一刻,乐夫抓住机会,向前猛冲过去,就用自己的身子,硬生生将前面挡路的人都撞了开去。
    手机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其中一人快速反应过来,两三步跟在乐夫身后冲上去。
    毕竟还是小孩子,怎么也没有大人的步子来的紧,只跑进去几米,乐夫就让人抓住了胳膊。
    “放开!”乐夫挥动着手臂,张牙舞爪地就差咬人了。
    其他的两个人也跟上来了,几人合力摁住他,不给他一点逃跑的余地。
    “少爷,得罪了。”最先抓住他的人说了这么一句,一个手刀在他脖子上劈下去。
    乐夫只觉得脖子上一阵疼,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灯光,头也晕乎乎的,过了好几秒才缓过劲来。
    看清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间后,心中莫名地就升腾起一股无以言喻的愤怒。
    下一刻瞳孔骤缩――陈乐!
    他想也不想地就要掀开被子冲下床。
    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
    乐夫愣住了,他有些僵硬地回头看,霎时瞪大了眼:“媳妇儿――”
    说着,就冲上去把躺在自己身边的陈乐紧紧抱起来:“媳妇儿你咋样了?你没事儿吧?啥时候回来的?啊?”
    一连串的问题发炮似的炸出来,把陈乐生生晃醒。
    他脸色很差,身子也虚得很,这时一睁眼看见乐夫那张熟悉的脸,不知怎么眼睛一酸,竟然哭出来了。
    “哇――”他先是闷闷地流泪,后来干脆放声大哭。
    乐夫看得心一抽抽的,赶紧把人搂在怀里,也不说话,光是轻轻地拍他的背,没一会儿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两小孩头一次这么和谐地落泪,互相抱住对方,竟是止不住泪了。
    “媳妇儿,你别哭,我在,你别哭……”乐夫抽抽鼻子,使劲儿蹭着陈乐的肩膀,抱在怀里的熟悉触感让他紧绷了一天的心终于渐渐放松下来,温暖的感觉慢慢涌上。
    陈乐哭得放肆,今天被带到那个阴黪黪的地方真心吓坏他了,那些人那么凶残,那么可怕,简直比电视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危险。有对比才有真相。他头一次知道,原来和乐夫在一块儿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以前极其抗拒的心,这会儿竟然也衍生出些许依赖。
    “他们,他们都是坏人……”陈乐开始不住地打嗝,临了还不忘告状。
    乐夫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不断点头应和:“没错没错,你说的都对,乖,不哭不哭……”
    他又在陈乐肩上蹭了蹭,蹭干眼泪,轻轻地在陈乐脖子上下巴上小口地亲,好像小动物那样,安慰体贴。
    若在平时,陈乐肯定不会任由他这么动手动脚,只是现在,他受了刺激,心里的那点三观平衡被打破,正是无比脆弱的时候,遇见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乐夫,满身心的委屈都在这会儿发泄出来,哪里想得起防备,只感觉脖子有些酥麻,也不理会,反而抱紧了乐夫哭诉:“我要走,我不要和坏人在一块儿,他们都是坏人……”
    乐夫心里一沉,刚升上来的那点疼惜一会儿又没了。
    他想发火,但想着陈乐现下这个状况,是绝对容不得他暴躁的,于是只得把气往肚里吞。
    憋闷的同时,他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们干了啥?媳妇儿你别哭,和我说说。”他稍微拉开陈乐,两双微红的眼对上。
    陈乐嘴唇在那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眼睛更红了,泪珠子掉得更凶,主动扑上去把乐夫扑倒了抱住:“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
    乐夫瞬间惊住了,陈乐在他身上又哭诉了好多话,一句比一句让他心疼,最后干脆抱着他一拉被子,两人躲被子里哭去了。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被子缝里传出来,持续许久。
    陈乐的心情很差,醒来后就一直抓着乐夫袖子不肯放开,乐夫也难受,上哪儿都牵着他的手,就连尿尿两小孩都一起进厕所。
    等到了该上课的时候陈乐依旧不敢放开,乐夫干脆翘课,陪着他缩在卧室里发呆。
    但显然白老大安排的课并不是他想翘就翘的,在超过预定时间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了。
    两人齐齐看向门,那扇被深深注视的房门不失所望地打了开来。
    童超和方刚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两个小孩,童超笑了:“哟,还睡着呢,连上课时间都忘了?”
    方刚的反应更直白,走到床前拉开他们的被子:“少爷,该上课了。”
    陈乐对此作出的回应是脸色刷白缩在乐夫后面直打寒战。
    乐夫捏紧了拳头,很有将面前两个人都打一顿的冲动,可显然这个冲动并不明智。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反应,方刚又重复了一遍:“少爷,该上课了,老师们已经等很久了。”
    乐夫犹豫了下,刚起身,小腿让人抱住了,低头一看,陈乐眼巴巴地望着他。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童超此刻笑着上前拉过陈乐:“小孩子就该乖乖的,别乱动,嗯?”
    他这话听起来挺正常,却不知为何,陈乐听了竟然露出满脸惊恐的表情,连挣扎都停下了。
    乐夫还想说什么,方刚第三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不容他继续在此多做停留。
    他只得长长地看陈乐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等我回来。”
    说着就跳下床跟着方刚出了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陈乐和童超两个人,明亮的灯光下,陈乐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童超看着他摇了摇头,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说:“小子,调训时间到了。”
    陈乐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今天乐夫训练时颇为急躁,离开前陈乐那副惊恐的表情烙在他脑海里久久无法去除,以至于他根本没什么心思认真上课,在他一小时内第七次脱靶的时候,负责他打枪训练的老师终于忍不住喊停了。
    “你在想些什么东西?连靶子都看不见吗?这要是真的打斗,你都死透几千次了!”那个一脸络腮胡的大汉一手拍掉他手中的枪,强横的作用力使得乐夫差点没有站稳也跟着枪一起倒在地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大汉看来很生气,正要给他点教训看看,手被拉住了,顺着那只手看去,童超的笑脸放大在眼前:“白老大喊你来教人,可没喊你来打人。”
    大汉面色一僵,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童超松开手,貌似随意地补了一句:“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白家的少爷,仔细点自己的身份。”
    大汉喏喏地点头,一点也没有了刚刚那嚣张强横的样子。
    正在这时,乐夫忽然撞开他俩,发疯似的朝射击室大门冲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童超是最快回过神来的,脸色骤变,朝周围呆愣住的人大吼:“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追回来!”
    话音没落,所有人都冲出去了。
    乐夫跑出去后并没有乱走,他来地下室上课已经有些天了,大致位置还是摸得到的,方刚曾说过陈乐被拉去调训的地方就在武器储藏室的隔壁,他记住了这句话,无论如何都想去那里看一看。
    陈乐今天和他说得模糊,很多事情根本没讲明白,他不想问陈乐,但他必须知道陈乐遭遇了什么。
    那是他媳妇儿,他必须护着。
    后面一群人不放手,乐夫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哪里来的速度,一直跑到方刚所说的调训间,都没有被人追上。
    刚到门口,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乐夫的手刚碰上那扇黑漆漆的笨重铁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一声尖叫。
    脸色骤变,条件反射般的,他一脚踹开了门!
    53、下药
    房里一片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踹门而入的乐夫身上。
    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并迅速锁定在陈乐身上,登时屏住了呼吸。
    “……媳妇儿?”他木愣愣地看着那个被绑在正中间那张铁床上的人,才走两步,忽然冲了过去,“媳妇儿!”
    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他不让靠近,但他此刻红了双眼,整个人的状态接近疯狂,哪能理会这些人,拼命挣扎着就要往陈乐方向扑。
    陈乐满头满脸的汗,全身被捆绑住的他根本动弹不得,也只有一张嘴勉强能动了,眼见着乐夫进门,他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激动,连连挣扎起来,但又很快被旁边的人制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乐夫死命地挣,甚至张嘴咬人了,可那些人一人两手几下就抓住他,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给他丝毫脱逃的机会。
    跟在乐夫后面一起进来的童超等人也愣住了,使了个眼色,让那些人把陈乐带下去。
    陈乐被人从床上解下来扛走,乐夫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人带走,却没有一点救人的办法。
    他从未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回来――”他大声地喊着,只可惜这些平日里喊他少爷的人这会儿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情急之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举动。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乐夫忽然伸手夺过旁边一个人腰间的手枪,那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将那把枪牢牢握在手中。
    将枪口对准几步远的童超,乐夫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停下,让他们停下!”
    他不知道怎么把陈乐救回来,又想起前几堂课上那几个老师所教的内容――擒贼先擒王。
    当初听课的时候还云里雾里的感觉,这会儿他却忽然明白了,醒悟了,虽然不知道童超是不是那个‘王’,却下意识地先对准了。
    童超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成了乐夫的靶子,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
    等终于确定面前这一幕并不是做梦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大骂一声:“操!”
    接着冷笑,对着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说:“有胆你就开枪,正好试试这几天的成效如何。”
    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乐夫的心更慌乱了,这反映与上课时老师讲的完全不一样,搞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而刚刚因为他夺枪动作停了一停的几个人趁着现在的机会,已经扛着陈乐迈出了大门,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门边了。
    乐夫心一急,再也顾不了许多,转了方向,朝着门就是一枪!
    强猛的后座力使得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枪。
    子弹很准确地打在了乐夫看中的那个点上,若是那些个教导他打枪的老师看见了,该会欣慰不已,因为那一枪,正中目标,不差一丝距离。
    而包括童超在内的所有人,也给他这一枪给惊住了。
    童超面色有些扭曲地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乐夫真会开枪!还以为这小子只是恐吓来着。
    乐夫的手在颤抖,脚也有些哆嗦,心跳个不停,头一次独自在这种情况下开枪,这种背景下带来的余悸是一般人无法领会的。
    他咽了口口水,勉强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在同一个高度:“把我媳妇儿放下!”
    不知不觉间,这声音竟然已经带了些沙哑。
    童超毕竟是童超,经历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了笑,忽然一个猛扑上前。
    乐夫根本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急急忙忙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童超一落地就顺势朝旁边一滚,扎眼的工夫就从地上掠起,又一招旋身,已经站在乐夫面前。
    不等乐夫反应,他一手拍开乐夫持枪的手,趁着人吃疼松手的那一瞬间,脚向上一踢。
    乐夫手中的枪飞上了天,他又一个侧踢,枪就掉到了好几米远外的地方,触手难及。
    同时,他一手拉住乐夫的双手往后面压住,屈膝一弓就把乐夫压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整套制服人的动作,前后不过七八秒的时间,简直如行云流水般熟练。
    确定这人的危险性被拔除,童超问:“服了吗?”
    乐夫当然不服。
    只是他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
    可当看到那几个人带着陈乐彻底从门口消失后,他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凉意从脚窜到头,浑身说不出的发冷。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说:“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能赢你。”
    正等着他求饶的童超又给愣住了,这小子今天带给他的意外实在多得要死,就连这些平日里听了后就该嗤笑不已的话都让他无意中升起戒备,搞得他头都有些发昏了。
    他默默不做声,手上抓着乐夫的力气却加大了。
    乐夫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抬眼就那么死死盯着刚刚陈乐离开的方向,一字一句说:“老师说,要是以后被别人抓到了,尽量咬舌头。”
    童超脸一黑。
    那些家伙都教的什么乱起八糟的!
    乐夫一身的汗,手也给抓得发白发疼,但嘴上的话一点也不让人舒坦:“要是舌头咬断了就不能说话了,要是不治疗的话,流血太多,人也会死掉的。”
    这些话说得浅显易懂,其中蕴藏的意思却需要人好好琢磨。
    莫非这小子想用咬舌自尽来威胁他?
    童超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乐夫仰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咬舌头了。”
    童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制住他动作,又觉得不放心,狠狠心干脆把他下巴卸了。
    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乐夫的眼泪憋出来了,挠心的痛过去后,他已经说不出清楚的话,只能用一双眼瞪着童超。
    童超看也不看他,直接对着旁边人吩咐:“把枪捡回来,收好你们的家伙,连个小娃娃都能两下把你们卖命的家伙给卸了,干什么吃的?平时都在吃屎吗!”
    他又看了看两个人:“你们,把少爷扶回房,动作轻些,别把人给我伤着了,顺便把阿布喊来,下巴一直吊着也不是回事儿。”
    一群人连连点头。
    正要走出去,童超又回来两步,低头看着满脸愤恨的乐夫,“啧啧”两声:“小子,你还嫩着哪,毛都没长全就敢和我叫板了?胆子倒是挺大。”
    他又想起了什么,凑近乐夫耳边轻声说:“你回去慢慢养伤,我去看看你那小媳妇儿怎么样了,晚上给你送回去?哈哈……”
    说着就走了,独留乐夫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差点没用眼神给人背后烧出个洞来。
    下巴被卸,行动受制的乐夫最终是被人押回房间的,等到阿布赶来给他仔细看过弄好,他已经被整得身心俱疲头脑发晕了。
    就在昏昏欲睡的档口,陈乐也被人扛回房间了。
    乐夫的睡意瞬间消散了。
    也不管自己刚刚装好还有些疼的下巴了,他一把冲上去把人抢回来:“媳妇儿,媳妇儿?”
    陈乐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是汗,脸色惨白得吓人,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乐夫都要以为他被人杀掉了。
    他黑了一张脸,搂着陈乐不吭声了。
    送人回来的几个人一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连个问话的时间都没给乐夫留。
    他只好自己来看。
    陈乐身上耳朵衣服并没有穿很多,他三两下就把人扒光了,接着开始紧锣密鼓地查找伤口血痕,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找。
    结果找遍了全身,甚至连小鸡鸡都没有放过,也只找到脚腕上一块指甲大的口子,伤口已经停止流血结痂了,淡灰色的一块突兀般出现在陈乐向来很白的皮肤上,很显眼也很丑陋。
    “媳妇儿……”乐夫的眼睛瞬间红了,抱着陈乐就不撒手了。
    他家媳妇儿,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
    陈乐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弄,没有一点儿反应,只是在他的手碰到那块伤口的时候,脸扭成一团。
    一定很疼。
    乐夫看着心疼得不得了,也不敢碰了,只快速而小心地把被子给他盖好,接着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发起呆来。
    他想起了在山里的日子,又苦又累吃得差睡得差,跟在这里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
    可至少在那里,没什么人能伤到陈乐,陈乐可以呆在他的小房子里,偶尔使使小性子,所有的表情只给他一个人看。
    他想回去了。
    这个结论得出来的刹那,乐夫猛地站起来,朝着陈乐深深地看了一眼,蹭地跑出门去了。
    此刻白老大正坐在书房,童超站在桌前向他说着今天乐夫的一举一动:
    “疯了似的冲进去……竟然还开枪了,拿自杀要挟我放人……让我卸了下巴丢回去了。”
    白老大摸着刚刚剃掉胡子清爽不少的下巴,听着他的报告,停止了两条腿的晃动,抬头问:“那小孩呢?他那小媳妇儿弄得怎么样了?药打了?”
    童超点点头,又皱着眉说:“下这药会不会太狠了?怎么说还是个小娃娃……”
    54、回到村庄
    “嗯?”白老大挑了挑眉,“阿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童超面上有些尴尬,最后只能“嘿嘿”地笑:“这不是未来的少奶奶嘛,当然得好好关心关心。”
    白老大笑了笑:“少奶奶,这词说得好,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真的坐到这位子上,咱白家的媳妇儿,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
    这话有些过于沉了,然而却是不争的事实,白家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没有一定的本事,还真不能安心当白家的人。
    屋里正沉默间,房门忽然被撞,发出很响的声音。
    白老大和童超的目光齐齐朝房门的方向看去。
    “开门!白老大――”伴随着门响声,乐夫的声音传来,只是隔着门,有些轻――书房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
    “……”童超回头看白老大。
    白老大皱着眉,嘴里模糊地嘟囔几句,才下指示:“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童超点点头,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能清楚地看到外面一个正在使劲踹门的小孩。
    他眼皮一跳,在门边墙壁上的一个指示器上按下开门键。
    “咯噔”一声响,门锁落下,童超打开门。
    乐夫一身的怨气怒火没处发泄,正使劲踹门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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