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跑不远的,还能抓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大了,山里的人房子又都是挤成一堆建的,一会儿周围的村人都听到他的喊声了,不少人都出来问他怎么了,结果一听小狗子从山下买了个媳妇,现在说不定跑了,都惊了。
    大家都帮着去山里抓逃跑的小媳妇了。
    最后还是小狗子自己把人抓回来的。
    其实也并不能算是抓,小狗子找到陈乐的时候,陈乐正窝在村里一个偏僻的小角落洗澡呢,全身脱得光光的,拿着水不停地擦身子。
    小狗子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傻眼了。
    敢情是自己误会他了,小媳妇根本就没有要跑的意思啊。
    陈乐根本没发现有人一直在偷窥自己,他只拿着毛巾不断地擦身子,都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发臭了,再不洗白白他都要被自己臭死了。
    小狗子正悄悄看着,后面有人走过来了,看见他在那里蹲着就过来问:“小狗子,你蹲在这里干啥呢?我说你那小媳妇儿到底跑哪儿了?咱都快把周围找遍了都没瞧见人。”
    小狗子连忙起身拦住他:“我已经找到了,他没跑,在前面洗澡呢。”
    那人显然有些好奇:“咦?在前面?给我看看。”
    大家都对小狗子下山带回来的媳妇挺好奇,虽然他并不是村里第一个下山买媳妇的人,但这么小年纪就找婆娘的,还是头一次瞧见。
    这不早几十年前的童养媳么?
    都是乡里乡亲的,村里人都想见见这小媳妇到底长啥样,能把小狗子这鬼崽子给勾去了。
    但他没瞧见,小狗子硬拽着不让他过去,只拉着他往外面走:“他怕人呢,你们别去吓他。”
    陈乐怕人倒是事实,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小狗子不想让别人瞧见他家小媳妇洗白白的样子。
    那人比小狗子大了十多岁,也早到了该找婆娘的年纪,就是没瞧见什么好看的女人,这才没带回来,这会儿瞧见小狗子不让自己看,更加好奇了:“你婆娘是有多好看啊,连瞧都不让瞧。”
    小狗子把他拉到一旁,确定真的看不见陈乐,才说:“我媳妇可好看了,比村里的人都好看一千倍!”
    “真的呀?”那人显然有些不信,“真那么好看白老大能送给你?”
    村子里消息传得快,没一会儿小狗子媳妇的来处就给宣扬开了,全村的人都晓得这小媳妇是白老大送的,不少人都羡慕得紧哩,要知道白老大可向来抠门的,不过对小狗子确实好,要说送小狗子一个小媳妇,他们还真信。
    “那当然。”小狗子一抬头,在他心中没有什么人比陈乐长得更好看了。
    这时候,陈乐已经洗好澡穿上衣服了,只是衣服穿了这么些天也都有些脏臭,可除了这身衣服他就没别的好穿的,也只好将就了。
    小狗子和这人说话着,但为防万一,早留了份心注意着陈乐那里的动静,水声停了没多久他就知道陈乐差不多洗好了,又过了两分钟,他就不管旁边的村人,直接走向陈乐那里了。
    陈乐还不晓得附近有人在,他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小石头把脚割伤了,没走两步路前面就被堵住了。
    “你――”对于小狗子的突然出现,陈乐是意外的,他头发还没干,湿漉漉地滴着水,整张白净的脸疑惑地望着小狗子。
    小狗子给他瞧得脸一红,只是他脸本来就黑,就算红了也看不大出,他接过陈乐手中的桶和毛巾,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
    陈乐犹豫了下,跳上他的背,没办法,地面又热又凹凸不平的,他脚踩着实在难受,而且刚洗好没多久呢,再要弄脏也麻烦。
    小狗子背着陈乐往前面走,之前被他抛下的那个村人赶紧走了出来,好奇地看他背上背着的小孩:“哟,小狗子,这就是你小媳妇?”
    小狗子点点头,陈乐把脸埋在小狗子背上没敢抬头,虽然那句小媳妇让他听着很讨厌,但他也怕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在爸爸来救他之前,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村人不死心地想要往小狗子背后仔细看,小狗子感觉到自己背后紧贴着的陈乐,就知道他害怕了,就没再管村人,只说:“你和大家说一声,我媳妇找到了。”
    也没说谢谢,就背着陈乐走回家了。
    村人倒也没觉得他不礼貌,他们村的人都这样直白,有话么就要直说,客套话讲来讲去的也听着烦,只是没看到那个所谓的很漂亮的小媳妇,他总是觉得有些心痒痒。
    小狗子把陈乐背回了家,小心地放在了床上,又给他擦了擦脚,这才出去。
    陈乐没有鞋,也只能窝在简陋床上发呆。
    他心里其实有些烦的,他都被绑架走好几天了,爸爸还没找过来,而现在呆的这个地方都是陌生人,要什么没什么,就连块肉都没有。
    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可只有他一个人,难道要他自己逃出去吗?
    小狗子放好东西进来的时候正见到他一副发呆的样子,就甩脱了鞋子跳上床凑到他身边问:“小乐你怎么了?”
    陈乐刚洗完澡,身上干干静静的,更稀奇的是还透着股淡淡的奶香味,可舒服了,小狗子不由地就把鼻子往他脖子里拱。
    和小狗似的。
    陈乐被他弄得痒痒的,而且小狗子都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难闻得很,他实在受不了了,就说:“你走开,臭死了。”
    他说话很不客气,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小狗子都不会对他怎么样。
    小狗子果然没气他,只是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袖子,又往陈乐身上看了看说:“好像是有点臭。”
    “你几天没洗澡了?”陈乐挪开点问。
    小狗子被他问得愣了愣,然后开始掰手指:“一,二,三……”
    数到最后他眉头皱得死紧,两只手数来数去的就是数不大清楚,只能抓抓头:“我记不得了。”
    8、被吓着了
    陈乐一愣,马上离他好大一段距离,嫌弃地说:“你怎么这么恶心啊,连澡都不洗,你不觉得脏啊?”
    “不脏啊。”小狗子看着他说,“我每天都有洗把脸的,有什么脏的。”
    陈乐张大嘴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觉得他各种脏。
    最后陈乐一翻身离他更远了:“没洗澡别靠近我。”
    “为什么?”小狗子不乐意了,“你是我媳妇,我怎么不能靠近你啊。”
    “你不洗澡,不讲卫生,细菌肯定很多,我才不要和脏小孩靠在一起。”陈乐觉得这个地方更加不顺眼了,这个小狗子都不洗澡的,简直太脏了。
    小狗子没听懂,问:“细菌是什么?好吃吗?”
    “细菌……”陈乐说得有些犹豫,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不过电视里都说如果不洗手会有细菌,不洗澡就更会有细菌了。
    小狗子看他拉长声音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就说:“你看你也说不出来吧,说不定这个细菌是好东西呢,你看我都不洗澡,身体就很好,比你壮多了!”
    陈乐有些生气,他以后也会很壮的,就问:“你几岁啊?”
    小狗子“啊”了一声,又开始掰手指了,依旧是掰了半天也没算出结果来。
    这下子陈乐有些看明白了,就问:“你是不是不会算术啊?”
    小狗子脸上红黑交错,他想不明白了,怎么自己总是被媳妇嫌弃啊:“不会怎么了!反正、反正我会算钱就对了!”
    说来也奇怪,小狗子这人,就连简单的加减乘除都弄不大清楚,但一碰到和钱有关的事,他脑子又灵活得比计算器还准。
    “你会算钱怎么就不会算术啊。”陈乐才不信,想着自己比起小狗子来还是很聪明的,就给他说,“你看啊,这个是一,这样就是十一,这样是……”
    陈乐在班里一直都是助人为乐的三好学生,眼见着小狗子竟然连算术都不会,忽然之间就上涌出一股自豪骄傲的情绪,忍不住给他讲解起来,小孩子之间交流的方式远不是大人所能理解的那样,但相对于大人那样系统地教学,这样手把手对话显然更有效果。
    原本对于算术晕晕乎乎的小狗子在他讲了一会儿后,竟然一下子开窍了。
    “媳妇儿你真聪明!”小狗子毫无保留地夸自家小媳妇。
    陈乐憋屈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有一种回到过去被人称赞的感觉了,连小狗子喊他媳妇都忽视了,扬起小脑袋说:“我本来就很聪明,哼。”
    那小模样骄傲的呀,看得小狗子眼睛都亮了。
    媳妇儿越来越好看了。小狗子想。
    “那你算算,你几岁了?”陈乐反应过来,又问他。
    小狗子想了想,说,“我今年11岁了。”
    “啊?”陈乐喊出了声,皱眉看他,“你骗人!一定是你算错了!”
    “我没骗你。”小狗子说,“我就是11岁,媳妇你呢?你几岁了啊?”
    陈乐不说话了,他好不容易舒服一点的心又开始难受了。
    他也是11岁来着,怎么一样大的年纪,小狗子就比他壮比他高?太不公平了。
    小狗子看他脸色不好看,就小心地问:“你不会比我还大吧?”
    山里的男人总有一股偏执的迷信,就是老婆一定不能比自己大,这样才能压得住,要是媳妇年纪比自己大,就不容易压住了。
    陈乐看了他一眼:“才没有呢。”
    小狗子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不比自己大,不然就不好压了。
    他心里想着,就不由地有些舒畅,想往陈乐那里蹭,陈乐心里还在不开心小狗子比自己健壮的事实,见他要靠过来,连忙躲开说:“你不洗澡就别过来,我才不要靠近臭烘烘的人。”
    小狗子不干,就要往他那里挤,陈乐一气,干脆要跳下床跑开了。
    小狗子赶紧拦住说:“那我去洗澡,你让我靠么?”
    陈乐哼了一声缩在床脚没说话。
    小狗子当他默认了,连忙跳下床急哄哄地出去抬水洗澡了。
    陈乐看他跑出了门才稍稍松口气,慢慢挪到床边,正要下床,又想起自己没有鞋子,就发愁了。
    没有鞋子只能靠小狗子背来背去的,他根本连下地都很难,这样要怎么逃出去找爸爸啊。
    陈乐发愁了,两只脚荡在床边踢来踢去的。
    没一会儿,开门声响起了,陈乐以为是小狗子回来了,也没怎么注意,却没想到来人忽然喊起来:“小狗子――”
    小狗子出去洗澡了,屋子里只有陈乐一个人,陈乐自然是不会应的,所以一片安静。
    那人又喊了声:“小狗子――”
    听着声音,那人好像进屋来了。
    陈乐心里一紧,他现在可怕陌生人了,一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就下意识地往角落躲,一会就钻到了床角,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卧房的门也给人打开了。
    有人喊:“小狗子?”
    感觉到那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朵旁,陈乐吓得浑身一哆嗦,可惜已经到了床角,再没什么地方让他藏了。
    正当他裹着毯子心里发抖的时候,来人扯住了毯子,狠狠一拉――
    陈乐一个小孩,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能抗得过一个成年的山里人,毯子一下子就让人家抽走了,他也跟着毯子往外滚,差点没直接掉地上。
    “哎呀!”那人叫出声,“这谁啊?”
    陈乐给吓着了,想也不想地又要往床角躲,陌生人太可怕了。
    那人却不让他跑,一下子拉住他的脚把他拖回来:“你这小娃娃,是小狗子买回来的小媳妇?”
    陈乐吓得大喊一声,死命挣扎,但一只脚落在人家手上,怎么也逃不开,他又气又急,眼看着泪珠子又要掉下了。
    幸好小狗子突然回来了。
    “小乐,我回来――”声音戛然而止,小狗子刚进门就瞧见自己媳妇给人抓着脚,想也不想地就丢下水桶跑过来了。
    抓住陈乐脚的那个村人看见小狗子回来,回头打招呼:“小狗子,你可算回来了。”
    “轮子叔,你咋来了?”小狗子有些诧异地看这人。
    陈乐见小狗子回来了,心里正高兴呢,没想到小狗子和这人一副熟人样,一点也没有救自己的意思,瞬间眼泪就真掉了。
    小狗子也不是好人――他几乎是登时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地方就没有一个好人!他更加坚定了要赶紧逃走的决心。
    小狗子是和人说话来着,但注意力可一直放在陈乐身上哪,一见陈乐低着头眼珠子啪啦啪啦往下掉,赶紧让轮子叔松手,自己过去床边安慰。
    轮子叔做惯了力气活,就是抓人也使用了力气的,陈乐一双嫩脚给人一抓立马青了,小狗子赶紧给人揉脚。
    陈乐正在气头上呢,才不理小狗子的好,一脚把他踢开,自己扯了毯子就要往床角钻。
    没想到才刚爬两步,两个脚丫子就给人抓住了,还以为是小狗子,回头一看,轮子叔瞪着一双眼,凶巴巴地看着他:“小姑娘一个,小狗子能把你买回来当媳妇就是你的运道,居然还敢踢人,看我不打死你吖的!”
    陈乐吓得胆肝都快破了!
    这人刚刚说什么来着?要、要打死他啊!
    眼泪再也停不住了,陈乐“哇”一声大哭出来,趴在床上哭得满脸是泪,有时候眼泪还把哭声呛住,抱着身子,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抖抽抽起来,小小的身子在那儿孤立无助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哭死过去。
    小狗子见陈乐哭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哭得这样凄惨悲伤。
    那哭声里头,仿佛都掺了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
    想也不想地,小狗子蹭地跑过去把轮子叔推开了,下意识地就要过去把陈乐抱到怀里安慰。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陈乐的脚,陈乐整个身子就猛然一抽,尖叫一声往床角钻去了。
    整个人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的,像一只备受欺凌对外界充满防备的小兽蜷缩在那里,隐隐的呜咽声从毯子里传来。
    小狗子心都凉了,他从来不知道,陈乐会这样害怕的。
    “小狗子你拦我做啥?小娃娃就是该从小调教!不然以后大了能安安分分留在这里给你做老婆生娃吗?”轮子叔瞧着床角那发抖的一团就觉得憋气。
    他们这片山里的村人都不容易,总共那么十几户人家靠着种罂粟过活,日子过得只比乞丐好一丁点啊,就没有外面的女人愿意嫁给他们村的男人,闹得他们一村的光棍,难得有几个女人,那还是几个男人花了大半辈子积蓄从山下买回来的。
    买回来的女人都不安分,尤其见了他们这得穷苦,都闹着要逃,要离开,怎么也不肯留在这给他们做婆娘生娃,十几年了,买回来的四个女人,一个逃到山里喂了老狼,一个发病走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整天用铁链子拴在家里,只有最后一个被打怕了,乖乖跟着留在这里种花看孩子。
    轮子叔他也买回来一个女人过,就是那个逃到山里喂了老狼的,找到给老狼咬得只剩一半的尸体的时候,轮子叔都哭了,因为这女人已经有了他的娃,结果一个没看住,就变成了一尸两命。
    打那以后轮子叔就再也没给村里买回来的女人好脸色过,这些女人都是不安分的,心都是向着外面的,就算对她们再好,也留不住人家想往外头飞的心。
    小狗子也算是轮子叔看着长大的,本来看小狗子买回一个小媳妇他就很不开心,但想着小女孩嘛,总是比已经长大的女人容易养熟得多,现在从小教养起,长大了心就留在这儿了,倒也是个不错的。
    但没想到这小女娃性子这么坏,买回来才几天啊?居然就这么踢踹小狗子了,这样子下去,长大以后还得了?还不得骑到小狗子头上?
    天大地大,男人的面子最大。轮子叔是笃定了得好好教训教训小狗子这小媳妇。
    9、被摔着了
    小狗子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的小媳妇挺好的,长得又好看,偶尔闹闹小性子,只要不逃走,他是乐意顺着陈乐的意思的。
    现在眼看着陈乐被人吓成那样了,他是心疼得整个人都难受,要不是这人是轮子叔,他铁定得冲上去和人拼命呢。
    “轮子叔,我媳妇儿胆小,你别吓他,他就那样子,以后会好的。”小狗子拦在床前和轮子叔解释。
    轮子叔一皱眉:“好什么好?你看她那倔气样,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着逃走的法子,你现在要顺着她,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想想你轮子婶是怎么死的,难道要这小娃娃以后也带着你娃一起逃到山里头喂老狼?外头人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婆娘啊,不能疼!你看老三他家媳妇,打着打着现在不就不敢跑了?”
    小狗子听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回头偷偷看了陈乐一眼,却发现那床裹着人的毯子抖得更厉害了,倒是呜咽声慢慢地越来越轻了,都快听不见了。
    他心里头也很无奈,他是真不想打陈乐来着,但仔细想想轮子叔的话,其实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轮子叔看他低头好像在仔细想的样子,估摸着他有听进去,就说得更起劲了:“小狗子,你就听叔的话,好好打一顿!等过两天啊,她不老实也得老实!”
    说完,作势又要去扯陈乐裹身的毯子。
    只听得陈乐一声惨叫,听在小狗子耳朵里就和剜他肉似的,有些话,听过想过就算了,哪能真对自己小媳妇儿动手啊,轮子叔打的不是自己媳妇当然不心疼,可他不能眼见着自家媳妇被打啊。
    他连忙走上前把轮子叔拉开往外面走,轮子叔还在那里嚷嚷地说:“小狗子你拉我干啥,你别拉我,放开……”
    小狗子就硬拉着比他高半个人的轮子叔出去了。
    陈乐还在床上抱着被子直发抖,等关门声响起后,他心里委屈再也憋不住了,呜哇一声在里头哭得惨兮兮。
    山里屋子结实是结实的,但总归是木头竹子构造,隔音效果实在不咋的,小狗子刚拉着轮子叔出门,就听见屋子里陈乐嚎啕大哭的声音。
    轮子叔的火气更大了,几乎要把小狗子踢开闯进门去打人了:“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什么破孩子?我这还没动手哪,哭得和宰猪似的,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欺负她一个小娃娃!”
    小狗子用力把轮子叔手拉住:“叔,叔!你别去了,他就哭这么一回,我保证以后他绝对不敢使坏的。”
    他拉得死紧,轮子叔又不好真把小狗子一脚踹了,只能忍下心里的怒气在原地直呼气:“你啊,就是太疼她!就没见过你这样子的,你舍不得打,她可不会舍不得不跑!”
    耳边陈乐还在哭,小狗子心里急得很,但也知道轮子叔是为了他好,就说:“我知道的叔,等晚上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你就放心吧,他绝不敢跑。”
    这说话还算中肯,轮子叔虽然心里是挺生气陈乐不知好歹的,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小狗子的媳妇,人小狗子都不急,他也没啥资格去教训,做长辈的管不得这些,也就说说了。
    轮子叔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自个儿的媳妇自个儿管去吧,叔年纪也大了,管不了你们了,只要你以后和她好好过日子,不吵不闹不逃跑的,随你们怎么弄了。”
    小狗子听出来轮子叔这是有点难过了,怎么说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哪好真让轮子叔失望啊,赶紧说:“叔你别这么说,我这不是也怕把他打狠了给人彻底气病了嘛?你可不知道啊,他身体可差劲了,万一真打过头治不回来了我这媳妇不是白搭了吗。”
    轮子叔皱了皱眉追问:“身体差劲?这咋回事?那以后生娃咋办办啊?她不会身上还有其他毛病吧?”
    小狗子眼看他越问越久了赶紧打住:“没,就是刚来这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没啥其他毛病,叔你就放心吧。”
    轮子叔其实还想问,但看小狗子一直偷偷往门里瞧,想着大概也是刚找来媳妇心里新鲜着急得紧,就先把话都憋回去了:“行,你知道分寸就好,叔家里还有活要干哪,先走了,你自己也掂量着点,晓得了不?”
    小狗子连连点头,眼看着轮子叔走了,赶紧回屋子看陈乐去了。
    他刚推开门,陈乐的哭声立马停了,那团毯子里头哆哆嗦嗦的。
    小狗子苦巴着脸,动作小心地爬上床。
    感觉到有人上来了,陈乐更怕了,赶紧往旁边钻。
    小狗子忽然觉得陈乐这样子有趣得紧,和条小虫似的,到处钻,也不着急去拉他毯子,就跟着他慢慢地挪。
    陈乐感觉着有人一直往自己这里过来,忽然大喊一声,掀开毯子就往外面跑,都忘记自己是在床上了,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
    床其实挺低的,就是地面脏了点不平了点,但他心里害怕跑得又快,一下子就没站稳,膝盖磕在地上了。
    那疼得呀,陈乐脸都皱成一团了,直接趴在地上抱着腿哭起来了。
    自轮子叔进来后他眼泪就没停过,这俩钟头过去了,眼睛都肿得和话梅似的,好好一张小脸都哭成了花猫,看着可喜感。
    小狗子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只得先下床给他看脚。
    陈乐一看他,还不乐意给他碰,爬着就要躲开。
    小狗子想起轮子叔说的话,瞪起了眼:“你再跑?再跑我打断你腿你信不信?”
    陈乐信了。
    他今儿个算是见到了,这里都是一群坏人,坏人什么事干不出来?说不定打断他的腿还是轻的。
    陈乐哭也不敢哭了,小声抽噎着缩在原地不敢动了。
    小狗子在心里佩服死轮子叔了,果然不能对媳妇太好了,一好就横啊,还不如凶呢,瞧这小媳妇现在多听话。
    小狗子上去拉开他的手,见到了他刚刚捂着的膝盖,吃了一惊。
    还真伤了,皮都破了,点点鲜红色的血从破皮的地方冒出来,旁边还沾着地上的黑灰。
    他手轻轻一碰,陈乐差点疼得喊出来,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冒出来了。
    小狗子看他疼的小模样,还挺可怜,就伸手去给他抹抹眼泪:“好疼的不,你别哭,我给你找红油去,涂了就不疼的。”
    说着,他把陈乐抱起来放在床上,自个儿跑出卧室了。
    陈乐一点也不敢反抗地任由他抱到床上,看都不敢看小狗子,他是真不敢再和小狗子作对了。
    小狗子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小瓶子回来了。
    他打开盖子,手上揩了点,说了声“别动”就把手往陈乐膝盖上抹。
    他手碰到陈乐膝盖的那一刻,陈乐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太疼了!但他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张大了嘴用手捂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咬牙往小狗子手里看了眼,原来所谓的红油就是一瓶简单的红花油。
    看他没出声小狗子也没多想,还当他不怎么疼呢,手就放心地往他膝盖那里大力揉搓起来,破皮的地方又冒出点血来,一会儿就和红油凑在一块儿一起揉散了。
    陈乐疼得膝盖都失去知觉了,只觉得火辣辣的,等小狗子觉得差不多了,他膝盖已经肿起来了。
    这擦了红油后的结果比不擦还严重啊。
    可他不敢说出来,他怕惹了小狗子不高兴打他,就颤颤巍巍地碰了碰自己的膝盖,火辣辣地疼哟,陈乐不敢碰了,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毯子里不动了。
    小狗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严重的,他经常受伤的,只要伤了都是红油一涂一揉,现在看着又红又肿的,等睡一晚后就都消下去了,效果可好了。
    见陈乐躺在床上,他想着今天也吓着陈乐了,这媳妇儿应该不会再想逃跑了,就放心了,收拾好了东西出去干活了。
    今天光顾着照顾新媳妇了,啥活都没干,可不得现在努力补上么。
    他出去后,陈乐睁开眼醒了,抽了抽鼻子,把心里的怨愤委屈都往肚里下咽,他可想好了,等找到爸爸,非得让爸爸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坏人给他出气。
    小狗子带着工具到了干活的地方,这是一片山坳,大山里头地形起伏大,像这样的山坳挺多的,不过他们村的人主要就开了三四处种花,毕竟是山里,隐藏的危险可多哪,要是太深入太偏僻就容易出岔子。
    他在这里山坳内总共有两亩大小的地,这是他老爹以前开辟给他留下的。
    他们这的山头阴阴湿湿的,其实种些水果什么的都挺好,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整村的人都只种一样东西――罂粟花。
    小狗子不知道罂粟花是干啥用的,只是村里所有人都说,千万别乱碰这东西,他们只管种出来卖给山下的白老大,其他啥也别管。
    罂粟花不好种,特娇贵。这东西看着可漂亮,虽然有刺,但开花的时候一眼望去整片的红,跟火烧似的,就是开花时候的香气有些诡异――对,就是诡异,小狗子也不晓得该咋形容,反正没有一种花开花的时候能有罂粟花的这种感觉,勾人似的,一个弄不好人就头晕眼花的要倒在花海里。
    他背着锄头进了花地开始除草。
    现在才四五月份,花都没开,更别提结果了,一亩多的田地尽是粉绿色的植株,剩下半亩多的地还是黑黝黝的一片泥――刚翻整过呢,他年底天冷的时候学着山下农民整了些塑料膜给盖着,这才熬过了冬天,前两天收了整整一车的花果卖了。
    想到这,小狗子就觉得一阵自豪,整个村就他想到了用塑料薄膜,其他人都没想到,物稀为贵,所以他前两天卖的那车花果都成急俏品了,卖了挺高的价钱,村里人都羡慕他哩,只可惜实际到手没多少钱,都给花在买媳妇上了,就连过阵子七八月份的热火期也赔出了半亩地,没啥赚头了。
    好在这媳妇又漂亮又可人的,小狗子想着陈乐,心里就一阵乐,就连花了那么多钱也不觉得心疼了。
    10、被勾馋了
    日头已经开始偏了,周围还有些三三两两的村民也在除草剪枝什么的,大伙儿都是熟人,都晓得小狗子这趟买回来媳妇了,看他过来了就凑着一起问他。
    “小狗子,你媳妇儿呢?”一人问。
    “媳妇儿在家呢。”
    “哎,听二歪说,你媳妇儿可漂亮了,是不是真的啊?”又一人问。
    “当然是真的,我媳妇儿可漂亮了。”
    “那,啥时候把你媳妇儿带出来咱们瞧瞧呗。”
    “……他怕人呢,过几年再说吧。”小狗子犹豫会儿说。
    他刚刚就发现了,自家媳妇儿特怕人,一见人过来就哆哆嗦嗦的想躲。
    小狗子话一说完,旁边几个村人都笑起来:“哟,小媳妇儿还怕人哪,这么羞啊,不会是小狗子你怕咱们眼红,藏着不给瞧吧?”
    “那你们眼红不?”小狗子倒也不怕村人的调侃,反而问。
    村人一愣,然后追着敲他脑袋:“眼红!咱眼红着呢……”
    吵吵嚷嚷地喊了会儿大家就散开了,各干各的活计去,媳妇儿虽好,但不是自家的,眼红也没用啊,还不如现在好好干活,等挣够了钱去山下也买个媳妇儿回来,到时候就用不着眼红人家的了。
    等小狗子弄完两亩地回来,陈乐早睡过去了,他今天遭的罪可够多,光是眼泪盛起来就有一盆了,总是累得早。
    小狗子煮了些土豆,本来想喊他起来一起吃,但看他小眼眶肿着,小眉头皱着,就连睡觉都不安稳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心把人拉起来,自己随便咽了些就跟着上床了。
    陈乐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小狗子动作一停,看他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才过去把人拉怀里,小媳妇儿身上总有股奶香味儿,身子又软和又舒服的,他舍不得放开。
    第二天陈乐依旧是睡得挺晚,小狗子早出去干活了,打理完地回来看陈乐还在睡,就想着先去准备午饭。
    家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昨天的肥肉早让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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