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当年你帮我找的那家代孕机构，当时的负责人是谁，还有其它一些比较详细的情况，你能……”
“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为什么会这么心急打断他的话？韩唐不动声色道：“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我这件事？”
“哦，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想要个孩子，又不愿意结婚，我就想介绍他到咱们找的那家去，你看小单多活泼漂亮，我相信那家机构不错。”
“……那家机构早不干了，你朋友想要孩子，可以换一家啊。现在国内的代孕机构这么多，好的也不少呢。找国外的代孕机构，还可以生个混血的宝宝。”
他妈极力向他推荐其它的代孕机构。韩唐却没听进去，他想不通那家代孕机构明明还开着，为什么他妈却说那家机构早就不干了。
他妈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韩唐苦笑，为什么他帮林源查案，事情反倒往他身上越扯越多。挂了电话，韩唐走出屋，就看见小石头和林源并排趴着，正在慢吞吞，不，应该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往前爬。
林源还在说：“人趴着呢，受力面积就大了，这样，每一寸跳床需要承受的重量就小了，所以我们就减少了掉下去的机会。你以后遇见类似的事情，都可以选择趴下或者躺下来保护自己。”
“嗯嗯，我知道了。”小石头还挂着泪珠。他撅起小屁股，一撅一撅地往前拱着。快拱到跳床边的时候，两人抬头看见黑着脸的韩唐，都吓得不敢动了。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韩唐指责林源，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想骂林源，可看林源和小石头确实吓得脸色不好，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回了卧室。
林源赶紧把小石头抱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进去道歉。他实在是受不了小石头哭，这跟挖他心脏似的。
里面传开说话声，林源推门的手顿住。林源耳朵竖起来，贴在门上。小石头见状，小肉爪子糊在林源耳朵上，却在听见韩唐提到他的名字时，也把小耳朵竖起来，贴在了门上。
“林源那个混蛋！照他这么宠下去，小石头还能好么，长到三十四岁，站在高地就哭，像话么？林源就是个搅屎棍！”
“但是，孩子确实是吓到了啊。他这么做也不算错，我可以理解。”
“理解个屁，应该把他赶走，让他再跟我抢儿子？长得不像，脾气习惯都是一个样，爱吃巧克力，爱抱大腿，又恐高，气死我了！”
“但是孩子还是跟我长得像，走出去别人一看，肯定认为小石头是我亲儿子。呼，心里好受多了，反正我就是比林源更像小石头亲爹！”
怎么越吵越幼稚了？林源继续偷听。
韩唐打开门，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只耳朵竖着，都微微低着头，瞪大了眼睛。小石头脸上更多的是迷茫，而林源则是好奇和震惊。
韩唐看见林源想说什么，他恼羞成怒：“闭嘴。”
白天，林源在小石头屋里画。到了晚上，小石头睡了，林源就在韩唐屋里画画。韩唐不睡觉，开着灯，他也不能睡，而且他还惦记着给韩唐煮夜宵呢。
他站在木梯子上，用刷子在房顶刷上蓝色的颜料。韩唐在看文件，颜料一滴滴往他的文件上滴。
“够了，你给我下来。”
“就不，你让我画会。”
韩唐伸手要拽，林源冲他n瑟地扭身子：“你拽我啊，拽我啊，小心我摔下去把颜料桶倒你一脸。”
韩唐面无表情把林源的裤子给扯下来了。林源没办法再n瑟，从梯子上下来，把裤子穿好。
“为什么你站在木梯子上不害怕？”虽然说木梯子的高度，连跳床高度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林源居然还敢站在上面n瑟地乱动，这让他想不通。
“因为我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再想其它的了。”林源抬头看着房顶未完工的话笑了笑，眼中都是欣喜和专注。韩唐看见林源的眼神，心里震了震，这样的林源简直就像是个发光体，让人挪不开眼。
韩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以前还小有名气呢，后来怎么这么落魄？”
“什么小有名气啊，都是一个大金主把我捧得，我有一幅画，被个大金主看上了，他给出的价格是当时画展的拍卖会里最高的，我的名气就出去了。那个画展有很多青年画家，只有我的画卖出了高价，后来我又陆续得了几个奖，就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说实话，我真该感谢那个大金主。要不是他，可能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我。”
“后来呢，没有好的作品了？”
林源点点头，自嘲：“江郎才尽了呗。”
第21章 金主发怒
“没有。”韩唐看林源偷偷叹了口气，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他见不得林源难受。迎着林源诧异的眼神，韩唐勾勾手，带着林源去了二楼一间他从不让林源去的房间。
推开那间屋子的房门，林源在门口就震惊了。这间屋子就像是画展一样，在一排排干净的木墙上，挂着林源能叫得出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画。不管他能不能叫得出名字，这里的每一幅画却都让人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不只是惊喜，当他把这里的画一幅幅看过去的时候，画里传递出来的正能量，让他的心情顿时放晴。每一幅画都像是个小太阳，温暖，美好，让人看了就想要去拥抱这个世界。或许这里有的画，在技巧上略有不足，但它那温暖唯美的意境，却让人为之折服。
他还在最后一排看见了他的画作――《天空的向往》，这幅画独占了一整排的墙壁，挂在最中间，甚至在这幅画的对面还摆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有茶壶茶杯。
“你……该不会是大金主吧？”林源呆住了。大金主可是他事业上最大的贵人，如果不是大金主用最俗的方式支持他，他这会肯定还默默无闻呢。
韩唐点了点头：“其实早年见过你一面，当时没怎么留意，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没认出你来。后来我助理跟我说，你就是那个林源的时候，我也惊讶了一把。”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砸重金买你这幅画么？”
林源摇头。
“其实当时你这幅画并没有超出其他画作多少。但是这幅画，足够干净，足够温暖。天空的蓝干净透彻，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将天空画的这么干净，太干净了。”韩唐一口气用了四个“干净”，足以证明林源这幅画确实有出彩之处。
“我看着这样的蓝天，突然就有了自己的向往。在那之前，我要什么有什么，生活事业都是一帆风顺，但是我还是厌倦了这个世界。在看了这幅画后，我发现自己又对这个世界有了眷恋。”
“所以我就出重金把它买回来，它值那个价钱，它带给我的温暖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你那时太年轻了，年轻的张狂，年轻的充满希望，你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肮脏，你的画太干净了。”
韩唐伸手隔着玻璃抚上那幅画，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幅画带给他的干净和温暖，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后来看过你的作品，太阴郁了，都是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让人看了就喜欢不上，至少我是。你优于其他画家的地方，就在于你的画作充满了阳光，但你后来失去了，以至于你再也拿不出好的作品了。”
林源侧过头，不愿意重视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明白，韩唐说得对。他的画风之所以会大变，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孩子被偷了。
在失去至亲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阳光的起来？韩唐说话算是客气了，他现在的那些画，并不满是阴郁，他习惯在画画的时候倾注温暖，但是他心里又高兴不起来，以至于画出来的画不伦不类。如果能把阴郁发挥到极致，也算是成功，可他不能，他难过，不代表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了期望。
韩唐上前，轻轻握住林源的手，带着林源去感受那副充满了温暖和干净的画作。“你现在好很多了，你这几天的几幅作品都有了当年的干净透彻，不，是超越了。”
“有、有么？”林源呼吸变得急促，期待地看向韩唐。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才情又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发现。
“嗯，有。”韩唐道，“你现在的画，比之前的干净和温暖，还多了个‘爱’，画作更生动了，让人看了既亲切又感动。”
林源不信，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画仔细瞧。他在韩唐的房间准备画的也是蓝天，经过几次修改，最后定稿后，没有白云，没有太阳，就是蓝天，他会以各种不同的蓝来表现天空的复杂和层次感。
韩唐站在他背后，从后面环住他，替双手发抖的林源拿好画：“虽然画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单调的颜色，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希望我过得好，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林源吸吸鼻子，带着哭腔道：“老子就是这么有才华，得到我你太荣幸了。”
韩唐：“……”敲了敲林源的脑袋。林源太激动，整个身子都靠在韩唐的怀里，他只顾着看画，压根就没发现，他和韩唐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了。
周末的时候，刘律师带着消息上门了，同时过来的，还有韩唐找的私家侦探代表莫子。
“情况不容乐观，事情是压不住的，对方不肯私下调解，警察就必须强势介入。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人身伤害，林先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等到上法庭的时候。他得去公安局，配合警察的调查。”
林源的手悄悄在背后握着拳。不过结果怎么样，他会去承受，而且他不后悔，如果不是那次的冲动，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小石头？
韩唐冷着脸道：“他有什么好配合的？”
“被强制隔离就是最好的配合，他是一定意义上的危险人物。”刘律师道。
这话林源倒是没什么感觉，韩唐却怒了。韩唐的脾气一向不好。“我让你去帮林源解决这件事情，不是让你来游说他去自首。”
“可自首对他来说最有利，能够减轻罪责。”
林源道：“我会去……”
“闭嘴。”韩唐吼他，又对刘律师说，“你再拖拖，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代孕机构的弱点。”哪怕跟林源说的那件事没关系，也无所谓，只要那个机构，或者里面的人有弱点，他就能帮林源私下解决这件事情。林源不能去备案。
“别生气。”林源劝韩唐，“我知道刘律师是为我好，我也想争取尽快出来，我……”他没说完话，因为嘴巴被韩唐的唇堵上了。
第22章 金主表心意
林源完全吓呆了，呆得不能在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会说：“你妹的，现在我脑子里还能装什么，我脑袋它就是个球啊有没有，被韩唐随便踢。”
他突然体会到了一种自己作死的羞愧和后悔。
韩唐爱上他了，韩唐竟然这么轻易的爱上他了。他的目标不是让韩唐爱上他，而是只要韩唐在乎他就可以了。如果韩唐喜欢上他了，他又进去了，韩唐岂不是要为他难受。
他利用韩唐，已经够自私了，他希望能对韩唐的伤害降低最低。虽然他这个矛盾的想法，显得虚伪无比，但是作为一个没有坏彻底的人，这样的想法最平常不过。他想追求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又不想太过伤害别人，仅此而已。
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林源呆呆地张开嘴，任由韩唐在他嘴里尽情攻占掠夺。他缩缩脖子，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是韩唐双手放在他的脑后，束缚着他不许动。
韩唐霸道的动作，让林源猛然惊醒。他不能让韩唐投入太多的感情，不能让韩唐为他难受太深。林源闭眼，就在韩唐以为他逐渐投入的时候，嘴里猛然剧痛。
韩唐推开林源，嘴角溢出一点点血丝。
本来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刘大律师和私家侦探莫子，赶紧给韩唐倒水，抽纸巾。他们算是看出来，韩总这是强人所难啊！或者说得难听点，这就是逼迫良家妇男啊！他们悄悄用一种“无耻”的眼神瞄韩唐，韩唐看见，气的差点没晕过去。韩唐心道，他得冤得六月飞雪，明明是林源在追他，他只是做出良好的回应而已，别搞的他跟强迫了林源似的。
他喝了口水，和着血吞到了肚子里，装做什么都没发生，问莫大：“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我们查到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机构真正的领导人。但我们查到他的地位在王超生之上。王超生并不想告林先生，是这个人在逼他。这人叫谷城，这是他的资料，请您过目。”莫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纸，他们现在只能查到这一点的消息。
韩唐和林源听到这个人，也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王超生对起诉的态度这么反复了。之前要告林源，是谷城的主意，王超生不肯作证，林源也就没事了。到后面，谷城逼王超生告林源，所以现在林源才有了蹲大牢的危机。
两人低头看那一页纸，除了基本的身高年龄的信息，还有一笔看似不重要，但却让韩唐仔细看了一眼的信息。上面写着，谷城是同性恋。韩唐也是，别人或许不看重这条，但韩唐和林源因为都是同道中人，对这条也暗暗留了心。
谷城是代孕机构的业务部的总监，地位超然，正好是王超生的顶头上司。
这页纸给了韩唐新的灵感。
“再找一些人手，对这两个人展开攻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不要让他们再告了。”韩唐道。
林源悄悄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在商量他的事，他此刻真想逃走。被人当众亲了嘴什么的，丢人死了。他的脸现在已经烧出了两大片红云。
莫子问：“那还要调查那个机构么？”
“当然。”韩唐神色淡淡，“斩草除根才安全。”
“明白。”莫子和大律师迅速离开，把空间留给亲嘴不成的两个人。
等碍事的人走后，林源立刻想逃，他想找个地思索一下，以他有限的脑细胞似乎不足以应对现在的状况了。韩唐怎么就轻易爱上他了呢？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太帅。林源偷偷看了眼能当做镜子的茶几桌面，果然是太帅了呢。
林源严肃道：“你是看上我这幅皮相了么？”如果是，他不介意给韩唐。如果韩唐只是要这个的话，他能给，等他进去了，韩唐还能找更好的。而滚过床单的人，依韩唐的性子，肯定还会顾着他些时间，希望律师能帮他减轻罪行，最好判个四五年就算了。
他这个时候想，律师刚才的提议确实有道理，如果他认罪态度好，能取得被害人的原谅，是不是可以少判几年。
如果判个四五年，那么他出来，小石头还小，他还可以尽一尽自己作为父亲的义务。而且，如果只是四五年的话，那他跟韩唐……
想什么呢，他只是在自私的利用韩唐而已，才没有想过跟韩唐过一辈子呢。
但是如果韩唐是真的喜欢他呢。因为他的自私，导致韩唐离不开他，并且为他去蹲大牢而痛苦好几年，他是不是应该负责任？
林源想的头都要爆了。
韩唐说了一句话，等着林源给出回复，但是林源正自我矛盾中，没听见。韩唐怒拍桌子：“你在想什么？”
“想你爱上我了么？”林源一惊，下意识说出真话。
韩唐顿时脸红，侧过头，不敢直视林源，声音比刚才怒吼的音量降低了十倍不止：“烦死了，一定要我强调很多遍么？”他爱的绝不是林源的脸。
“什么？”林源听不清。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别着急爱上我，再等等啊，等事情有了个结果再说，你慢慢爱么，急什么？”
韩唐：“……这事是我能控制的么？”
“所以说，你真爱上我了。”林源震惊地站起来。
韩唐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恼羞成怒：“胡说，我的意思是，你那么死皮赖脸地追我，看在你跟小石头的关系上，我总要给你些面子吧。哼，要不是小石头，我怎么可能看上你？诶，我也不是看上你，我只是给出回应，让你开心点而已。也不，我也没想让你开心，我就是……”
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境界又高了一层！林源偷偷竖起大拇指，他搞不清楚韩唐的逻辑，但是他清楚一点，韩唐这货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怎么办？
继续自私下去，让韩唐为他犯下的错误买单。
还是不自私，蹲大牢的时候，希望韩唐能带着孩子去看他几次。
第23章 金主很满意
在韩唐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定下来的时候，林源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他这份纠结，本质不在于接不接受韩唐，而是他先前的自私和他仅有的良知在打仗。
具体怎么个打仗法？
韩唐在乎他，跟爱上他的程度大大不同。在乎他，在他进去之后，最多难受几天。要是真爱惨了他，那韩唐能承受他进监狱么，他可是要蹲好几年啊。眼看韩唐这几天精神状态好很多，要是因为他再变严重了，他就是个大罪人啊！
林源蹲在落地窗前，愁得想撞墙。
“爸。”小石头拿着足球跑过去，跪在地上，把肚子压在足球上，双手撑着地面，一前一后的拱。“爸，你怎么不高兴了？”
“因为我……”林源自己走不出纠结，又没有人能倾诉，虽然小石头小，但是隐晦地说一说还是可以的。“我之前做了一件特别自私的事，引起了一个我能想象到的后果，但比我想象的程度更严重，我不敢承担这样的结果。”
小石头扬起小脑袋，眼睛睁得溜圆：“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简单说就是，我想偷一个人五毛钱，但我一不小心偷了那人一块钱。五毛钱对那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一块钱的话，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全部的钱了，他会很痛苦的。我不愿意他痛苦。”
小石头想了想：“你不愿意伤害他，那干嘛还偷他的钱？”奇怪的爸爸有奇怪的想法，他真是弄不明白。
“……”当时想偷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嘛，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林源都快后悔死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自私的想法？
之前偷听韩唐打电话帮他，他就有几分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为了小石头，他还是自私下去了。现在韩唐表现出了爱上他的意思，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私的严重后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我偷钱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但钱已经偷了，该怎么办？”
小石头不假思索道：“这还用脑子想！你偷人家五毛，就还人家五毛啊。你让人家失去了一块钱，那就赔人家一块钱啊。拿走什么，就要还人家什么。”
拿走什么，就要还人家什么。
他拿走了韩唐的心，是不是也应该还一颗回去？
林源发现问题似乎变了。之前他是在琢磨如何才能减少对韩唐的伤害，而现在，他却开始思考该怎么回应韩唐的心意。
前几日在医院洗胃后，检测胃里食物是否有毒的结果出来了。韩唐接到消息后，就要开车出去。他在玄关穿好鞋，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林源鬼鬼祟祟躲在沙发后面。
他叹口气，过去把林源给拎了出来。林源在他手上耷拉着脑袋，乖得很，一动不敢动。自从他吻过林源后，这家伙就开始躲他。可房子就这么大，林源能躲到哪去。他可以给林源时间想清楚这份感情，但是原谅他给不了太多时间。
“你想背着我干什么？”
林源脑袋都不敢抬起来：“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要出门而已。”
“少来，你什么人我最清楚。”韩唐喊了声小石头，得了小石头的回答后，又骂林源，“少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做事，惹怒我就赶你出去，孩子你根本就不用想了。”
林源不敢出声，直接被拎到了车上，坐在副驾驶低头一声不吭。韩唐大概能猜出林源这几天的纠结来，就是想勾引他，结果真的勾引到了，又害怕了。这种害怕的原因无非就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过日子。
小石头风风火火冲出家门跑过来，在没几步就能跑上车的时候，左腿绊了右腿一下，就脸着地摔了一跤。林源把他扶起来，以后小石头会哭，谁知道小石头坐起来后，拿衣服擦了把脸，不哭，反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太丢人了。”
“没有，摔跤有什么丢人的。”韩唐拐着弯骂人，“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是，丢人的是那些自己做了事又不敢认的。”
这家伙知道他的怂心思了？林源缩缩脖子。韩唐最看不了林源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事拿出来解决就是，整天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能有什么好！
韩唐故意开车上了一条没修好的路，就是那次整林源的路。林源有心事没看出来，直到韩唐把他拉出老远，然后把他一脚踢了出去。屁股摔在地上，林源才清醒过来。韩唐故意问他：“你之前是不是耍我呢，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林源垂下头。小石头想看这两个大人到底怎么了，就从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被韩唐把脑袋给摁了回去。
“不说话，那就是你承认了？哈，林源，你有种，敢玩我，信不信我这辈子都让你看不到小石头。”韩唐说完话，不给林源反应的时间，迅速关上车门开车走人。他应该让林源知道，他有多难追！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居然不知道珍惜他，作死呢？
韩唐不开快，但是也不慢，一分钟后就走出了十几米远。林源反应了一分钟，才猛地跳起来，撒开腿就追：“韩唐你干什么，你把儿子还给我。”
他跑起来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撒开腿一跑，一只鞋就让他给甩出去了。他慌忙到路边捡起来，穿脚上继续追。
“王八蛋，你又把我扔这条路上。”林源终于认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拖鞋又甩出去了。
眼看韩唐的车越来越远，林源懒得去捡鞋了。他把另一只鞋拽下来握在手里，光着脚丫子埋头猛追。
韩唐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儿子带走。韩唐也别想就这么甩了他。
林源正追的起劲，迎面过来一辆警车，林源一看，害怕呀，就站住不敢动了。谁知道警车里的人看他拿着拖鞋在没修好的路上乱跑，直接停在了他身边。
“出什么事了？”警察问。
林源撒谎：“没什么事。我爱人带着我儿子跑了，我在追他们，就前面那辆车。”
两个警察听了好笑，看看林源还穿着家居服，手里攥着单个拖鞋，满头大汗。开车的警察笑道：“追女人有时候不能只靠两条腿，要靠兄弟你知道么。来上车，兄弟带你追他。”
林源：“……”他就是为了不上车才撒的谎好么！“不了，不能随便有点事就麻烦你们警察。”林源想跑，被后面坐的警察给强行拽上了车。
前面的韩唐看不清楚林源穿没穿鞋，但是能看清林源被警车里的人盘问，并且被拽上了车。韩唐把车横在路边，等着警车过来。那警车已经掉转头，往他这边走了。
韩唐觉得，林源应该不会随便跑个步，都能被警察给认出来吧。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刘律师打了电话。
警车很快开过来，林源从上面跳下来，打开车门就要扑倒韩唐车上去，韩唐没拒绝，但是下车准备套一套警察的话。
他刚一下车，两个警察就傻眼了。开车的警察比较清秀，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扯住林源：“你不是说追你老婆么？这是个男人，你对我们警察撒谎，有什么意图？”
林源先没说话。韩唐却把林源把自己怀里一拽，不让警察再碰到林源。“我不是他老婆。”
“你果然骗……”
“但是我们是一对。”韩唐认真把话说完，在林源额头上印了一吻。林源瞬间红了脸，清秀的警察也跟着脸红。
韩唐怒问林源：“你知道错了么？”
林源看一眼警察，反应过来，抱着韩唐的腰喊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那你爱不爱我？”
“……”故意的吧，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林源声音减八度：“爱。”
“大声点。”
林源大声：“爱。”
韩唐不依不饶：“你上下嘴皮一碰，说个字还不简单。回头你又不爱我了，我怎么办，我可是跟你连孩子都有了。”
连孩子都有了。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面对韩唐的追问，林源抹了抹头上的汗，喘着气怒吼道：“爱，这次说真的。”然后又小声说，“我这么多事情，没敢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之前呢，为什么追我，你承认是在耍我了？”
林源斜眼：“额，我以为追你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其实是搬砖砸自己脚，他偷了韩唐的心，只能赔给韩唐一颗。至于怎么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他还在琢磨，他这几天就是在琢磨怎么爱上韩唐。
“确实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你没想错。”得到了他的心，他自然不会让林源出事。韩唐眼里带了笑意，他不介意被林源利用的事，林源想要利用他，就得付出代价。他稀罕这个代价。
第24章 金主很傲娇
出了那条没修好的公路，韩唐一家三口赶到了医院，医生已经等待多时了。韩唐进去跟医生说话，让林源在走廊外面照顾孩子。林源和小石头默契地把耳朵放在了门上，小石头再不是那个制止林源偷听的好孩子了，他现在喜欢偷听的劲头比林源还大。
“咳。”苏然出声提醒。
林源尴尬地站好，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白大褂让路，他以为这个白大褂是要进去。但是没想到，白大褂竟然冲他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韩唐先生的心理医生苏然。”
“挂脖子。”林源道。小石头立刻双手抱住林源的脖子，林源一手兜着他的屁股，一手伸出去跟苏然握手。
自从小石头的恐高症状被发现以后，这孩子就越来越怕高了，可能是被韩唐吓到了。小石头连被林源抱着都怕，不许林源单手抱着他。不过，韩唐可以单手抱，这让林源十分郁闷。
“您跟这孩子挺像的。”苏然轻轻说了一句，笑道，“我想跟您谈谈韩先生的事，您能跟我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么，那里有孩子玩耍的地方，适合我们说话。”
林源跟苏然去了快餐店，把小家伙放到儿童区，他们俩就坐在旁边说话。
“您能告诉我，您跟韩先生是什么关系么？”
第一句就问这个！林源迟疑着不肯回答，他倒是想说是恋人关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爱上韩唐了。但是韩唐是社会的精英，不好乱传播他们的关系，而且这个苏然能不能信，还有待考察。
那个白色药丸的事，让林源把韩唐周围的人全怀疑了遍。要不是看韩唐这几日精神越来越好，他也不会让韩唐吃苏然给开的抗抑郁药了。
苏然见林源不肯回答，也不恼，笑眯眯道：“韩先生从最开始就不肯配合治疗，所以他的病情才慢慢严重。如果他能配合，或者他身边的人能够配合我，我能治好他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林源心动：“他现在已经按时吃药了。这几天的睡眠也不错，十二点半差不多就能睡下，早上六七点醒过来，偶尔到□□点。自言自语的情况也少了，就是脾气还很暴躁，总是爱吼我。”
“这是在好转。他服药多长时间了。”
林源掰着手指说了个数。
“比我想象的要好，我还以为至少吃两个月的药才能达到这种情况。”苏然有些兴奋。
这话却让林源心里咯噔了一下。韩唐的情况明显好转，是不是因为小石头把那颗白色药丸给找出来了的缘故。没了毒药，所以才会好转。那颗药丸应该是精神发面的药物。
苏然不知道太多内情，又道：“大概是您和小石头的功劳。他身边太需要
“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为什么会这么心急打断他的话？韩唐不动声色道：“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我这件事？”
“哦，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想要个孩子，又不愿意结婚，我就想介绍他到咱们找的那家去，你看小单多活泼漂亮，我相信那家机构不错。”
“……那家机构早不干了，你朋友想要孩子，可以换一家啊。现在国内的代孕机构这么多，好的也不少呢。找国外的代孕机构，还可以生个混血的宝宝。”
他妈极力向他推荐其它的代孕机构。韩唐却没听进去，他想不通那家代孕机构明明还开着，为什么他妈却说那家机构早就不干了。
他妈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韩唐苦笑，为什么他帮林源查案，事情反倒往他身上越扯越多。挂了电话，韩唐走出屋，就看见小石头和林源并排趴着，正在慢吞吞，不，应该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往前爬。
林源还在说：“人趴着呢，受力面积就大了，这样，每一寸跳床需要承受的重量就小了，所以我们就减少了掉下去的机会。你以后遇见类似的事情，都可以选择趴下或者躺下来保护自己。”
“嗯嗯，我知道了。”小石头还挂着泪珠。他撅起小屁股，一撅一撅地往前拱着。快拱到跳床边的时候，两人抬头看见黑着脸的韩唐，都吓得不敢动了。
这让他还能说什么！韩唐指责林源，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想骂林源，可看林源和小石头确实吓得脸色不好，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怒气冲冲地回了卧室。
林源赶紧把小石头抱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进去道歉。他实在是受不了小石头哭，这跟挖他心脏似的。
里面传开说话声，林源推门的手顿住。林源耳朵竖起来，贴在门上。小石头见状，小肉爪子糊在林源耳朵上，却在听见韩唐提到他的名字时，也把小耳朵竖起来，贴在了门上。
“林源那个混蛋！照他这么宠下去，小石头还能好么，长到三十四岁，站在高地就哭，像话么？林源就是个搅屎棍！”
“但是，孩子确实是吓到了啊。他这么做也不算错，我可以理解。”
“理解个屁，应该把他赶走，让他再跟我抢儿子？长得不像，脾气习惯都是一个样，爱吃巧克力，爱抱大腿，又恐高，气死我了！”
“但是孩子还是跟我长得像，走出去别人一看，肯定认为小石头是我亲儿子。呼，心里好受多了，反正我就是比林源更像小石头亲爹！”
怎么越吵越幼稚了？林源继续偷听。
韩唐打开门，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只耳朵竖着，都微微低着头，瞪大了眼睛。小石头脸上更多的是迷茫，而林源则是好奇和震惊。
韩唐看见林源想说什么，他恼羞成怒：“闭嘴。”
白天，林源在小石头屋里画。到了晚上，小石头睡了，林源就在韩唐屋里画画。韩唐不睡觉，开着灯，他也不能睡，而且他还惦记着给韩唐煮夜宵呢。
他站在木梯子上，用刷子在房顶刷上蓝色的颜料。韩唐在看文件，颜料一滴滴往他的文件上滴。
“够了，你给我下来。”
“就不，你让我画会。”
韩唐伸手要拽，林源冲他n瑟地扭身子：“你拽我啊，拽我啊，小心我摔下去把颜料桶倒你一脸。”
韩唐面无表情把林源的裤子给扯下来了。林源没办法再n瑟，从梯子上下来，把裤子穿好。
“为什么你站在木梯子上不害怕？”虽然说木梯子的高度，连跳床高度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林源居然还敢站在上面n瑟地乱动，这让他想不通。
“因为我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再想其它的了。”林源抬头看着房顶未完工的话笑了笑，眼中都是欣喜和专注。韩唐看见林源的眼神，心里震了震，这样的林源简直就像是个发光体，让人挪不开眼。
韩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你以前还小有名气呢，后来怎么这么落魄？”
“什么小有名气啊，都是一个大金主把我捧得，我有一幅画，被个大金主看上了，他给出的价格是当时画展的拍卖会里最高的，我的名气就出去了。那个画展有很多青年画家，只有我的画卖出了高价，后来我又陆续得了几个奖，就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说实话，我真该感谢那个大金主。要不是他，可能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我。”
“后来呢，没有好的作品了？”
林源点点头，自嘲：“江郎才尽了呗。”
第21章 金主发怒
“没有。”韩唐看林源偷偷叹了口气，心里有几分不舒服，他见不得林源难受。迎着林源诧异的眼神，韩唐勾勾手，带着林源去了二楼一间他从不让林源去的房间。
推开那间屋子的房门，林源在门口就震惊了。这间屋子就像是画展一样，在一排排干净的木墙上，挂着林源能叫得出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画。不管他能不能叫得出名字，这里的每一幅画却都让人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不只是惊喜，当他把这里的画一幅幅看过去的时候，画里传递出来的正能量，让他的心情顿时放晴。每一幅画都像是个小太阳，温暖，美好，让人看了就想要去拥抱这个世界。或许这里有的画，在技巧上略有不足，但它那温暖唯美的意境，却让人为之折服。
他还在最后一排看见了他的画作――《天空的向往》，这幅画独占了一整排的墙壁，挂在最中间，甚至在这幅画的对面还摆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有茶壶茶杯。
“你……该不会是大金主吧？”林源呆住了。大金主可是他事业上最大的贵人，如果不是大金主用最俗的方式支持他，他这会肯定还默默无闻呢。
韩唐点了点头：“其实早年见过你一面，当时没怎么留意，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没认出你来。后来我助理跟我说，你就是那个林源的时候，我也惊讶了一把。”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砸重金买你这幅画么？”
林源摇头。
“其实当时你这幅画并没有超出其他画作多少。但是这幅画，足够干净，足够温暖。天空的蓝干净透彻，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将天空画的这么干净，太干净了。”韩唐一口气用了四个“干净”，足以证明林源这幅画确实有出彩之处。
“我看着这样的蓝天，突然就有了自己的向往。在那之前，我要什么有什么，生活事业都是一帆风顺，但是我还是厌倦了这个世界。在看了这幅画后，我发现自己又对这个世界有了眷恋。”
“所以我就出重金把它买回来，它值那个价钱，它带给我的温暖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你那时太年轻了，年轻的张狂，年轻的充满希望，你还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肮脏，你的画太干净了。”
韩唐伸手隔着玻璃抚上那幅画，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幅画带给他的干净和温暖，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后来看过你的作品，太阴郁了，都是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让人看了就喜欢不上，至少我是。你优于其他画家的地方，就在于你的画作充满了阳光，但你后来失去了，以至于你再也拿不出好的作品了。”
林源侧过头，不愿意重视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明白，韩唐说得对。他的画风之所以会大变，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孩子被偷了。
在失去至亲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阳光的起来？韩唐说话算是客气了，他现在的那些画，并不满是阴郁，他习惯在画画的时候倾注温暖，但是他心里又高兴不起来，以至于画出来的画不伦不类。如果能把阴郁发挥到极致，也算是成功，可他不能，他难过，不代表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了期望。
韩唐上前，轻轻握住林源的手，带着林源去感受那副充满了温暖和干净的画作。“你现在好很多了，你这几天的几幅作品都有了当年的干净透彻，不，是超越了。”
“有、有么？”林源呼吸变得急促，期待地看向韩唐。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才情又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发现。
“嗯，有。”韩唐道，“你现在的画，比之前的干净和温暖，还多了个‘爱’，画作更生动了，让人看了既亲切又感动。”
林源不信，跑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画仔细瞧。他在韩唐的房间准备画的也是蓝天，经过几次修改，最后定稿后，没有白云，没有太阳，就是蓝天，他会以各种不同的蓝来表现天空的复杂和层次感。
韩唐站在他背后，从后面环住他，替双手发抖的林源拿好画：“虽然画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单调的颜色，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希望我过得好，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林源吸吸鼻子，带着哭腔道：“老子就是这么有才华，得到我你太荣幸了。”
韩唐：“……”敲了敲林源的脑袋。林源太激动，整个身子都靠在韩唐的怀里，他只顾着看画，压根就没发现，他和韩唐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了。
周末的时候，刘律师带着消息上门了，同时过来的，还有韩唐找的私家侦探代表莫子。
“情况不容乐观，事情是压不住的，对方不肯私下调解，警察就必须强势介入。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人身伤害，林先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等到上法庭的时候。他得去公安局，配合警察的调查。”
林源的手悄悄在背后握着拳。不过结果怎么样，他会去承受，而且他不后悔，如果不是那次的冲动，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小石头？
韩唐冷着脸道：“他有什么好配合的？”
“被强制隔离就是最好的配合，他是一定意义上的危险人物。”刘律师道。
这话林源倒是没什么感觉，韩唐却怒了。韩唐的脾气一向不好。“我让你去帮林源解决这件事情，不是让你来游说他去自首。”
“可自首对他来说最有利，能够减轻罪责。”
林源道：“我会去……”
“闭嘴。”韩唐吼他，又对刘律师说，“你再拖拖，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代孕机构的弱点。”哪怕跟林源说的那件事没关系，也无所谓，只要那个机构，或者里面的人有弱点，他就能帮林源私下解决这件事情。林源不能去备案。
“别生气。”林源劝韩唐，“我知道刘律师是为我好，我也想争取尽快出来，我……”他没说完话，因为嘴巴被韩唐的唇堵上了。
第22章 金主表心意
林源完全吓呆了，呆得不能在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会说：“你妹的，现在我脑子里还能装什么，我脑袋它就是个球啊有没有，被韩唐随便踢。”
他突然体会到了一种自己作死的羞愧和后悔。
韩唐爱上他了，韩唐竟然这么轻易的爱上他了。他的目标不是让韩唐爱上他，而是只要韩唐在乎他就可以了。如果韩唐喜欢上他了，他又进去了，韩唐岂不是要为他难受。
他利用韩唐，已经够自私了，他希望能对韩唐的伤害降低最低。虽然他这个矛盾的想法，显得虚伪无比，但是作为一个没有坏彻底的人，这样的想法最平常不过。他想追求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又不想太过伤害别人，仅此而已。
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林源呆呆地张开嘴，任由韩唐在他嘴里尽情攻占掠夺。他缩缩脖子，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是韩唐双手放在他的脑后，束缚着他不许动。
韩唐霸道的动作，让林源猛然惊醒。他不能让韩唐投入太多的感情，不能让韩唐为他难受太深。林源闭眼，就在韩唐以为他逐渐投入的时候，嘴里猛然剧痛。
韩唐推开林源，嘴角溢出一点点血丝。
本来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刘大律师和私家侦探莫子，赶紧给韩唐倒水，抽纸巾。他们算是看出来，韩总这是强人所难啊！或者说得难听点，这就是逼迫良家妇男啊！他们悄悄用一种“无耻”的眼神瞄韩唐，韩唐看见，气的差点没晕过去。韩唐心道，他得冤得六月飞雪，明明是林源在追他，他只是做出良好的回应而已，别搞的他跟强迫了林源似的。
他喝了口水，和着血吞到了肚子里，装做什么都没发生，问莫大：“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我们查到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机构真正的领导人。但我们查到他的地位在王超生之上。王超生并不想告林先生，是这个人在逼他。这人叫谷城，这是他的资料，请您过目。”莫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纸，他们现在只能查到这一点的消息。
韩唐和林源听到这个人，也就明白过来为什么王超生对起诉的态度这么反复了。之前要告林源，是谷城的主意，王超生不肯作证，林源也就没事了。到后面，谷城逼王超生告林源，所以现在林源才有了蹲大牢的危机。
两人低头看那一页纸，除了基本的身高年龄的信息，还有一笔看似不重要，但却让韩唐仔细看了一眼的信息。上面写着，谷城是同性恋。韩唐也是，别人或许不看重这条，但韩唐和林源因为都是同道中人，对这条也暗暗留了心。
谷城是代孕机构的业务部的总监，地位超然，正好是王超生的顶头上司。
这页纸给了韩唐新的灵感。
“再找一些人手，对这两个人展开攻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不要让他们再告了。”韩唐道。
林源悄悄舔了舔嘴唇，如果不是在商量他的事，他此刻真想逃走。被人当众亲了嘴什么的，丢人死了。他的脸现在已经烧出了两大片红云。
莫子问：“那还要调查那个机构么？”
“当然。”韩唐神色淡淡，“斩草除根才安全。”
“明白。”莫子和大律师迅速离开，把空间留给亲嘴不成的两个人。
等碍事的人走后，林源立刻想逃，他想找个地思索一下，以他有限的脑细胞似乎不足以应对现在的状况了。韩唐怎么就轻易爱上他了呢？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太帅。林源偷偷看了眼能当做镜子的茶几桌面，果然是太帅了呢。
林源严肃道：“你是看上我这幅皮相了么？”如果是，他不介意给韩唐。如果韩唐只是要这个的话，他能给，等他进去了，韩唐还能找更好的。而滚过床单的人，依韩唐的性子，肯定还会顾着他些时间，希望律师能帮他减轻罪行，最好判个四五年就算了。
他这个时候想，律师刚才的提议确实有道理，如果他认罪态度好，能取得被害人的原谅，是不是可以少判几年。
如果判个四五年，那么他出来，小石头还小，他还可以尽一尽自己作为父亲的义务。而且，如果只是四五年的话，那他跟韩唐……
想什么呢，他只是在自私的利用韩唐而已，才没有想过跟韩唐过一辈子呢。
但是如果韩唐是真的喜欢他呢。因为他的自私，导致韩唐离不开他，并且为他去蹲大牢而痛苦好几年，他是不是应该负责任？
林源想的头都要爆了。
韩唐说了一句话，等着林源给出回复，但是林源正自我矛盾中，没听见。韩唐怒拍桌子：“你在想什么？”
“想你爱上我了么？”林源一惊，下意识说出真话。
韩唐顿时脸红，侧过头，不敢直视林源，声音比刚才怒吼的音量降低了十倍不止：“烦死了，一定要我强调很多遍么？”他爱的绝不是林源的脸。
“什么？”林源听不清。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你别着急爱上我，再等等啊，等事情有了个结果再说，你慢慢爱么，急什么？”
韩唐：“……这事是我能控制的么？”
“所以说，你真爱上我了。”林源震惊地站起来。
韩唐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恼羞成怒：“胡说，我的意思是，你那么死皮赖脸地追我，看在你跟小石头的关系上，我总要给你些面子吧。哼，要不是小石头，我怎么可能看上你？诶，我也不是看上你，我只是给出回应，让你开心点而已。也不，我也没想让你开心，我就是……”
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境界又高了一层！林源偷偷竖起大拇指，他搞不清楚韩唐的逻辑，但是他清楚一点，韩唐这货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怎么办？
继续自私下去，让韩唐为他犯下的错误买单。
还是不自私，蹲大牢的时候，希望韩唐能带着孩子去看他几次。
第23章 金主很满意
在韩唐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就这样定下来的时候，林源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他这份纠结，本质不在于接不接受韩唐，而是他先前的自私和他仅有的良知在打仗。
具体怎么个打仗法？
韩唐在乎他，跟爱上他的程度大大不同。在乎他，在他进去之后，最多难受几天。要是真爱惨了他，那韩唐能承受他进监狱么，他可是要蹲好几年啊。眼看韩唐这几天精神状态好很多，要是因为他再变严重了，他就是个大罪人啊！
林源蹲在落地窗前，愁得想撞墙。
“爸。”小石头拿着足球跑过去，跪在地上，把肚子压在足球上，双手撑着地面，一前一后的拱。“爸，你怎么不高兴了？”
“因为我……”林源自己走不出纠结，又没有人能倾诉，虽然小石头小，但是隐晦地说一说还是可以的。“我之前做了一件特别自私的事，引起了一个我能想象到的后果，但比我想象的程度更严重，我不敢承担这样的结果。”
小石头扬起小脑袋，眼睛睁得溜圆：“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简单说就是，我想偷一个人五毛钱，但我一不小心偷了那人一块钱。五毛钱对那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一块钱的话，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全部的钱了，他会很痛苦的。我不愿意他痛苦。”
小石头想了想：“你不愿意伤害他，那干嘛还偷他的钱？”奇怪的爸爸有奇怪的想法，他真是弄不明白。
“……”当时想偷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嘛，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林源都快后悔死了，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自私的想法？
之前偷听韩唐打电话帮他，他就有几分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为了小石头，他还是自私下去了。现在韩唐表现出了爱上他的意思，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私的严重后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我偷钱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道错了，但钱已经偷了，该怎么办？”
小石头不假思索道：“这还用脑子想！你偷人家五毛，就还人家五毛啊。你让人家失去了一块钱，那就赔人家一块钱啊。拿走什么，就要还人家什么。”
拿走什么，就要还人家什么。
他拿走了韩唐的心，是不是也应该还一颗回去？
林源发现问题似乎变了。之前他是在琢磨如何才能减少对韩唐的伤害，而现在，他却开始思考该怎么回应韩唐的心意。
前几日在医院洗胃后，检测胃里食物是否有毒的结果出来了。韩唐接到消息后，就要开车出去。他在玄关穿好鞋，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林源鬼鬼祟祟躲在沙发后面。
他叹口气，过去把林源给拎了出来。林源在他手上耷拉着脑袋，乖得很，一动不敢动。自从他吻过林源后，这家伙就开始躲他。可房子就这么大，林源能躲到哪去。他可以给林源时间想清楚这份感情，但是原谅他给不了太多时间。
“你想背着我干什么？”
林源脑袋都不敢抬起来：“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要出门而已。”
“少来，你什么人我最清楚。”韩唐喊了声小石头，得了小石头的回答后，又骂林源，“少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做事，惹怒我就赶你出去，孩子你根本就不用想了。”
林源不敢出声，直接被拎到了车上，坐在副驾驶低头一声不吭。韩唐大概能猜出林源这几天的纠结来，就是想勾引他，结果真的勾引到了，又害怕了。这种害怕的原因无非就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过日子。
小石头风风火火冲出家门跑过来，在没几步就能跑上车的时候，左腿绊了右腿一下，就脸着地摔了一跤。林源把他扶起来，以后小石头会哭，谁知道小石头坐起来后，拿衣服擦了把脸，不哭，反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太丢人了。”
“没有，摔跤有什么丢人的。”韩唐拐着弯骂人，“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是，丢人的是那些自己做了事又不敢认的。”
这家伙知道他的怂心思了？林源缩缩脖子。韩唐最看不了林源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事拿出来解决就是，整天憋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能有什么好！
韩唐故意开车上了一条没修好的路，就是那次整林源的路。林源有心事没看出来，直到韩唐把他拉出老远，然后把他一脚踢了出去。屁股摔在地上，林源才清醒过来。韩唐故意问他：“你之前是不是耍我呢，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林源垂下头。小石头想看这两个大人到底怎么了，就从后面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被韩唐把脑袋给摁了回去。
“不说话，那就是你承认了？哈，林源，你有种，敢玩我，信不信我这辈子都让你看不到小石头。”韩唐说完话，不给林源反应的时间，迅速关上车门开车走人。他应该让林源知道，他有多难追！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居然不知道珍惜他，作死呢？
韩唐不开快，但是也不慢，一分钟后就走出了十几米远。林源反应了一分钟，才猛地跳起来，撒开腿就追：“韩唐你干什么，你把儿子还给我。”
他跑起来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撒开腿一跑，一只鞋就让他给甩出去了。他慌忙到路边捡起来，穿脚上继续追。
“王八蛋，你又把我扔这条路上。”林源终于认出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拖鞋又甩出去了。
眼看韩唐的车越来越远，林源懒得去捡鞋了。他把另一只鞋拽下来握在手里，光着脚丫子埋头猛追。
韩唐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他儿子带走。韩唐也别想就这么甩了他。
林源正追的起劲，迎面过来一辆警车，林源一看，害怕呀，就站住不敢动了。谁知道警车里的人看他拿着拖鞋在没修好的路上乱跑，直接停在了他身边。
“出什么事了？”警察问。
林源撒谎：“没什么事。我爱人带着我儿子跑了，我在追他们，就前面那辆车。”
两个警察听了好笑，看看林源还穿着家居服，手里攥着单个拖鞋，满头大汗。开车的警察笑道：“追女人有时候不能只靠两条腿，要靠兄弟你知道么。来上车，兄弟带你追他。”
林源：“……”他就是为了不上车才撒的谎好么！“不了，不能随便有点事就麻烦你们警察。”林源想跑，被后面坐的警察给强行拽上了车。
前面的韩唐看不清楚林源穿没穿鞋，但是能看清林源被警车里的人盘问，并且被拽上了车。韩唐把车横在路边，等着警车过来。那警车已经掉转头，往他这边走了。
韩唐觉得，林源应该不会随便跑个步，都能被警察给认出来吧。为了保险起见，他给刘律师打了电话。
警车很快开过来，林源从上面跳下来，打开车门就要扑倒韩唐车上去，韩唐没拒绝，但是下车准备套一套警察的话。
他刚一下车，两个警察就傻眼了。开车的警察比较清秀，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扯住林源：“你不是说追你老婆么？这是个男人，你对我们警察撒谎，有什么意图？”
林源先没说话。韩唐却把林源把自己怀里一拽，不让警察再碰到林源。“我不是他老婆。”
“你果然骗……”
“但是我们是一对。”韩唐认真把话说完，在林源额头上印了一吻。林源瞬间红了脸，清秀的警察也跟着脸红。
韩唐怒问林源：“你知道错了么？”
林源看一眼警察，反应过来，抱着韩唐的腰喊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那你爱不爱我？”
“……”故意的吧，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林源声音减八度：“爱。”
“大声点。”
林源大声：“爱。”
韩唐不依不饶：“你上下嘴皮一碰，说个字还不简单。回头你又不爱我了，我怎么办，我可是跟你连孩子都有了。”
连孩子都有了。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面对韩唐的追问，林源抹了抹头上的汗，喘着气怒吼道：“爱，这次说真的。”然后又小声说，“我这么多事情，没敢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之前呢，为什么追我，你承认是在耍我了？”
林源斜眼：“额，我以为追你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其实是搬砖砸自己脚，他偷了韩唐的心，只能赔给韩唐一颗。至于怎么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他还在琢磨，他这几天就是在琢磨怎么爱上韩唐。
“确实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你没想错。”得到了他的心，他自然不会让林源出事。韩唐眼里带了笑意，他不介意被林源利用的事，林源想要利用他，就得付出代价。他稀罕这个代价。
第24章 金主很傲娇
出了那条没修好的公路，韩唐一家三口赶到了医院，医生已经等待多时了。韩唐进去跟医生说话，让林源在走廊外面照顾孩子。林源和小石头默契地把耳朵放在了门上，小石头再不是那个制止林源偷听的好孩子了，他现在喜欢偷听的劲头比林源还大。
“咳。”苏然出声提醒。
林源尴尬地站好，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白大褂让路，他以为这个白大褂是要进去。但是没想到，白大褂竟然冲他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韩唐先生的心理医生苏然。”
“挂脖子。”林源道。小石头立刻双手抱住林源的脖子，林源一手兜着他的屁股，一手伸出去跟苏然握手。
自从小石头的恐高症状被发现以后，这孩子就越来越怕高了，可能是被韩唐吓到了。小石头连被林源抱着都怕，不许林源单手抱着他。不过，韩唐可以单手抱，这让林源十分郁闷。
“您跟这孩子挺像的。”苏然轻轻说了一句，笑道，“我想跟您谈谈韩先生的事，您能跟我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么，那里有孩子玩耍的地方，适合我们说话。”
林源跟苏然去了快餐店，把小家伙放到儿童区，他们俩就坐在旁边说话。
“您能告诉我，您跟韩先生是什么关系么？”
第一句就问这个！林源迟疑着不肯回答，他倒是想说是恋人关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爱上韩唐了。但是韩唐是社会的精英，不好乱传播他们的关系，而且这个苏然能不能信，还有待考察。
那个白色药丸的事，让林源把韩唐周围的人全怀疑了遍。要不是看韩唐这几日精神越来越好，他也不会让韩唐吃苏然给开的抗抑郁药了。
苏然见林源不肯回答，也不恼，笑眯眯道：“韩先生从最开始就不肯配合治疗，所以他的病情才慢慢严重。如果他能配合，或者他身边的人能够配合我，我能治好他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林源心动：“他现在已经按时吃药了。这几天的睡眠也不错，十二点半差不多就能睡下，早上六七点醒过来，偶尔到□□点。自言自语的情况也少了，就是脾气还很暴躁，总是爱吼我。”
“这是在好转。他服药多长时间了。”
林源掰着手指说了个数。
“比我想象的要好，我还以为至少吃两个月的药才能达到这种情况。”苏然有些兴奋。
这话却让林源心里咯噔了一下。韩唐的情况明显好转，是不是因为小石头把那颗白色药丸给找出来了的缘故。没了毒药，所以才会好转。那颗药丸应该是精神发面的药物。
苏然不知道太多内情，又道：“大概是您和小石头的功劳。他身边太需要